他的食指关节上一个深深的指甲印，刚才他就是靠着这样死命的摁着自己才保持清醒的。
聂亦深的眼神凛冽，他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走出了这里。
儿童医院的病房里，凌宝坐在床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出神，连聂亦深走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当聂亦深坐在他床上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了聂亦深一眼。
只是眼神当中没有什么神采，脸色也不是很好。
聂亦深将凌宝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你在看什么？”
凌宝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聂亦深的眉心皱起，自从那天出事之后，凌宝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他知道凌宝想要什么，只是现在凌宝想要的，他也找不到。
想到这里，聂亦深就更加心烦。
他抱着凌宝站起身，“等下你就可以出院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但那时凌宝没有回答聂亦深的话，而是忽然抬起头看向他，“爸爸，是不是妈妈又不回来了？”
本来聂亦深就紧皱的眉头，听见凌宝的这句话之后，皱的更紧了。
但是聂亦深却用无比坚定的眼神说：“不会的，她还会回来的。”
凌宝没有说话，只是依偎着聂亦深，原本灵动的眼神中，现在却显得呆滞。
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聂亦深将凌宝交给佣人，让她们先将凌宝带回私宅。
而聂亦深一个人去了聂城大学。
乔泽很意外，聂亦深能这个时候来找他。
本来乔泽是不想见的，但是想到要是掌握了聂亦深的动向，对乔安也有好处，他还是下来了。
在咖啡厅的包间里，聂亦深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乔泽。
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凛冽，反而多了一点平和。
他看着乔泽，声音清冷的说：“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告诉我，乔安在哪？”
乔泽还是原来的那句话，“我说了，我不知道。”
聂亦深的眼神扫了乔泽一圈，最后又停留在他的脸上。
“我查到了乔安的住院记录，想去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却没有了，这件事肯定不是你能做到的。”
他的声音沉了沉，“我最后问你一遍，顾泽凯将乔安带到哪儿去了！”
聂亦深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乔泽心内一惊，他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好，很快恢复了正常。
“谁和你说的我姐姐和顾大哥在一起，我姐姐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乱说？”
聂亦深冷哼一声，“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联系到你姐姐，你告诉她，凌宝已经住院两天了，一直在找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聂亦深的眼神沉了沉，声音也有些沙哑
乔泽虽然不喜欢聂亦深，但是对凌宝还是很关心的，一听见聂亦深说凌宝生病了，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凌宝怎么了，为什么会生病？”
聂亦深难得的有耐心，“一直找妈妈找不到，哭的。”
乔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本来他以为乔安离开了聂亦深就是解脱了，但是忘记了，凌宝还在聂亦深身边。
乔泽估计现在乔安还不知道凌宝生病的消息，不然的话，她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想着，他忽然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聂亦深。
“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那天我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她是失血过多。我看了她的胳膊上，两条上都有针眼和淤青。”
聂亦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窒了一下，他的眼神落在乔泽身上，“是我叫人抽的。”
乔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冷，“果然是你，为什么！”
“为了保住一个人的命。”
聂亦深这种说辞，在乔泽听来十分的讽刺。
“我不管是谁的命，在我心里，都没有我姐姐重要。”
他站起身，“既然那天是你叫人抽的我姐姐血，那我就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你后你也不用来找我。”
说完，乔泽就要离开这里。
但是聂亦深却叫住了他，“等一下。”
“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乔安。”
乔泽没有说话，转过侧脸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当乔泽离开之后，聂亦深重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桌子上都没有动的咖啡，他闭了闭眼睛。
这里的咖啡馆装修的很好，到处都是书。
聂亦深从身边的书架上随便拿出一本书，竟然是《小王子》。
他随手翻开一页，边看见上面精美的绘本上写着“花总是表里不一，。”
聂亦深重重的将书合上，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将书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当聂亦深走出书店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本《小王子》。
他回到私宅，将书放在凌宝的房间。
凌宝早就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似乎还被泪珠贴在眼睑下。
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小绵阳，聂亦深记得，这好像是之前乔安买给他的。
当时乔安买回来的时候，聂亦深还笑话乔安，凌宝是男孩子，根本不会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乔安坚持要送给凌宝。
没想到，最了解凌宝喜好的果然是乔安，凌宝竟然连睡觉都不愿意将这个小绵羊放开。
聂亦深站起身，关掉凌宝的床头灯之后，离开了这里。
早上聂亦深起床的时候，凌宝还没有起来。
但是聂亦深也没有去催他，医生说凌宝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治愈还需要好一段时间。
聂亦深一边喝粥，一边回想着医生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安的脸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天的事情，乔安一定也受到了惊吓，应该早点带乔安也去看看心里医生，别被吓坏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聂亦深手上的动作忽然僵住。
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转头看向空空荡荡的大厅。
钢琴还立在那里，外面的风吹着阔叶植物，发出“莎莎”的声音。
这里还是这里，可是这里没有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