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们没有说话，却也都没有离开。
顾西都已经记不得，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白苏说过什么话。
潜意识里，白苏依然在她的世界未曾离开。
白苏拖着行李箱坐在台阶上。
顾西也跟着坐了过去，她盯着行李箱不停打转的黑色小轮子，轻轻一叹：“打算回家吗？”
“嗯……”
“怎么不坐飞机？”
白苏的家乡离临城不近，高铁也好，火车也罢，春运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拥挤。
她轻轻笑着：“机场太多娱记蹲守，不想去。”
顾西默了默。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却终究不知如何开口。
许久，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叶伯良……对你如何？”
白苏侧过头。
黑白分明的猫眼掩去了寻日里的晶亮，有些哑淡的看着顾西。
“我……不该问？”顾西顿了顿：“那就当我没问过吧。”
顾西的心，狠狠的滞了下。
“我该回去了。你也早些进去，别误了时间。”
她起身离开，脚步慢慢的穿梭于人群。
“顾小西——”
身后是白苏清亮的喊声。
跟着便是一阵小跑，冬日的阳光下，白苏的瓜子脸没太多血色。
行李箱被她搁在台阶上，只身跑过来。
顾西急急停住脚步，转过身去，便见她噙着笑脸问：“顾小西，是你鼓励我过年回去看看的。如果……我说万一，我被他们赶出来了，你可以来接我一起过年吗？”
“你……需要我接吗？”
顾西无意。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话一出口，白苏眼框子都红了：“顾小西……”
她喊她的名字，尾音拖的很长很长。
好像她若再说些什么，就会控制不住眼泪要掉下来。
那个在何时谦的办公室里，抽着女士香烟目光绝然的对她讲，顾小西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的白苏，好像不见了。
顾西最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某种程度上，白苏就是她的影子。
原生家庭的残缺，造就了长大以后的毫无安全感。
她动了动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去。”
白苏忽然咧开唇笑。
半个身子探过来：“顾小西……我没有让他碰我。”
顾西有些惊讶。
再抬首时，她却已经转身，渐渐没进人群。
——
顾西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提不起劲。
也不是想睡觉。
就是特别累，干什么都觉得没精神。
临近年底，霍靖沉特别忙。
每天半夜回家不说，早晨往往她还没醒来，他已经离开了。
顾西也不是个粘人的性子。
但也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大约是两个人在一起，即使最初没有感情，时间久了也会有些无法适应对方的缺席。
梅姨端了红枣莲子羹过来。
她吃了一半，搁下碗，又去影音室捣腾。
找了很久，最终决定看个军旅片。
霍思翎抱着薯片沓着拖鞋进来的时候，顾西刚刚进入状态。
她整个人从后面压过来，薯片被她咬的咯嘣咯嘣响：“嫂子……你这是在电影里找我哥的影子么？”
顾西顺势咬住，不清不楚的嗯了声。
其实，以其说在电影里找霍靖沉的影子，还不如说，她想找军人的影子。
里面的打斗场面更加直观。
执行任务的时候，营造的气氛也很紧张。
多少还是能激发一些灵感的碰撞。
霍思翎整个身子挤进顾西坐的懒人沙发，手指挥舞着：“我跟你讲，这些电影的主人翁跟我哥一比，简直弱爆了！假！特别假！”
自从温泉村两人一起住在民宿里，又因为顾西因为她的缘故，在那里受了苦，霍思翎不自觉间便跟顾西没了距离。
顾西被她挤的有些难受，推了推她：“你坐好些，挤的我浑身疼。”
“嗯？”霍思翎回过头来，眼睛里蹦出诡异的光色，“哪里疼？我看看……到底是被我挤疼的，还是让我哥给欺负疼的？”
霍思翎上下其手。
到底她是跟着一帮兵哥哥兵姐姐长大的，顾西哪里是她的对手。
加上前些日子中药之后，总归是体虚了些，接着又是每天晚上被霍靖沉压榨的渣都不剩，哪里还有半点力气。
两下就被霍思翎摁在了沙发上起不来。
霍思翎去挠她，挠的顾西咯咯笑个不停……
“霍思翎你再欺负我，小心我跟你哥告状去！”
顾西痒的受不了，不得不搬出霍靖沉这个挡箭牌来。
不过很好！
霍靖沉这个名字果然好用！
她刚说完，霍思翎的魔爪就倏然停了下来。
顾西笑的已经没劲了，根本起不来，她把手伸向霍思翎：“赶紧的，扶我起来。”
腾空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整个小拳头。
这么宽大的手掌，俨然不是霍思翎的。
顾西敛了敛眼皮，向上看。
男人俊美如斯的容颜就那样赫然放大在眼前。西装革履的挺拔身材，犹如松柏隔着沙发靠背，立在她身旁。
顾西以为自己看错。
侧头瞄了瞄窗外，天色尚早，霍靖沉竟然回来了？
“这么早？”
顾西刚开口，整个身体便被一股力量掏了起来，天旋地转的半秒，她的双腿稳稳妥妥的挂在他劲瘦的腰上。
小女人俨然成了霍靖沉身上的挂件。
“啧啧啧……这狗粮撑的我，简直没眼看了……”
霍思翎叉开手指捂着眼睛，全然戏谑的语调，连心爱的薯片都来不及捡，哧溜的跑出去了！
呼吸的都是独属于这个男人清冽的薄荷香。
顾西软趴趴的挂在他身上，动不得。
“现在起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哑，深冬的寒气中，别有一番诱*惑。
室内打着暖气，顾西的小脚依然冰凉。
霍靖沉用另一只手去捂她的脚，有些埋怨：“怎么不穿多些？”
顾西不理他的问题。
她讨厌自己穿的很厚实很笨重的样子，难看不说，还特别不舒服。
索性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梅姨说你心情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