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哧溜闪过……
速度快的让姜丰年眼睛发直：“特么的，有老婆了不起是不是？傲慢无礼的家伙！”
里屋。
婆媳俩的谈话已经静默了下来。
霍靖沉进去的时候，霍夫人正从蒲团上起身。
赶在霍靖沉开口说话的当口，霍夫人转身：“靖沉你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带小西给霍家的列祖列宗上上香。”
这里是禅房，也相当于祠堂。
蒲团身后的案台上，摆着不少牌位。
顾西起初整副心思都在霍夫人身上，如今一抬头，才发现赫赫在目的一列先祖牌位，木质雕刻，纤尘不染。
檀香焚起。
霍夫人分了香到两个年轻人手里。
她示意顾西过去，一一介绍每个牌位，概述他们的生平历史。
顾西眉头轻轻蹙起。
倒也不是记不住，也不是听的烦。霍氏家族的秘史，她其实还是有兴趣听的。
不过她看得出来，刚刚霍夫人特意堵着不让霍靖沉说话，这才引着她来听先祖故事。
如此刻意，怎么都让人起些心思的。
而且霍夫人很奇怪。
明明她们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可以说并不了解。
可是她却好像轻而易举便完全接纳了自己是霍家长媳。
不管是商议霍连钦之事，还是如今的涉足祠堂，亦或最初的相见。
但细思以后，又发现其实霍夫人并不如表现的那么毫无架子，毫无芥蒂。
霍家，果然是不简单的……
终于上完香。
霍靖沉将顾西带到身边，淡淡开口：“妈，您该去午休了。”
“嫌我占着你媳妇儿太久了？”
霍夫人的声音，含着浅笑。
大约是目的达到了，心情不错，她回身的时候，眉梢轻轻挑着笑，有细细的鱼尾纹聚在眼角，语调很是轻快：“行，那我这个老人家就去休息了，不打扰你们。”
尚不到六十岁的中年妇女。
保养得宜，气质出尘，哪里有半点老人家的痕迹。
眼看着她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出禅房，顾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顾西与她相坐，仿似一种敌暗我明的感觉。
她不知道霍夫人每句话每个决定的背后到底有何真正的想法，所以只能谨慎的守住自己的底线。
“霍靖沉，你母亲之前是什么职业？”
这个问题，顾西好奇许久。
她顺着霍靖沉的方向抬首，一副你必须告诉我的表情。
他倒也顺从，薄唇轻轻吐字：“外交官。”
“……”
顾西已然风中凌乱。
——
玉姐伺候霍夫人午休。
期间，霍夫人取下丝巾换下外衣的时候，叮嘱玉姐。
“明日早些准备，我们把老爷子接回家过年。”
“少夫人……她同意了？”
“举国上下都很热闹，春节想要全家团聚，我属意将老爷子接回来，她有何理由不同意？只不过，我没有跟她细说缘由就是了。”
玉姐略微惊讶，但也就一瞬，她又情理之中般的点头表示明白。
“少夫人长的跟她母亲确实像，但像归像，她们毕竟不是一个人。老爷子大半生对莫雪容念念不忘，如此深的执念，莫雪容就是刻在他骨血里的刺儿。我们寄希望于，少夫人的存在能够刺激唤醒老爷子的原始记忆，可万一适得其反，我担心少爷会大发雷霆。您也知道，少爷当初为了娶少夫人处心积虑，甚至不惜答应您的条件，他对少夫人怕不仅仅是喜欢罢……”
“我是他的母亲，他能如何我？”霍夫人态度坚决：“况且我答应让他娶顾西，当初就是交换了条件的。若不然，你以为莫雪容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儿媳妇？”
“是是……这个我知道。”
霍夫人极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但总归是烦躁的。
她执手轻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闭眸不语。
玉姐见状，替过她的动作，娴熟而轻巧的给霍夫人揉按：“夫人，您睡吧。等会我就去安排明天的事儿……”
玉姐原名罗玉香。
她在霍家已经许多年了，当初她与霍夫人就是要好的同学。后来霍夫人嫁给了霍连钦，她有幸通过霍夫人认识霍连钦的副官，并嫁给他。
夫妻二人，各伴在霍连钦与霍夫人左右，平淡祥乐。
前几年玉姐的副官丈夫因为在霍连钦遇袭案中，护主身亡。
霍夫人对玉姐道不尽的愧疚。
此后愈发对玉姐信任依赖，霍家的事，霍夫人藏在心口多年的悲愤与难言之隐，玉姐都知道。
霍夫人对玉姐，说是主仆，却更似姐妹。
门被敲响。
玉姐生怕动静太大打扰到了刚刚睡下的霍夫人，连忙去开门。
见是霍靖沉，怔的一下。
而后她躬身：“少爷。”
“睡了？”
玉姐点头：“嗯，夫人刚刚睡下。”
霍靖沉颔首，他跨进屋：“你去忙吧。”
玉姐踟蹰不去。
霍靖沉侧头：“还有事？”
“少爷。”玉姐像是在思虑着措辞，有些不知如何启口的感觉，但是看着霍靖沉耐心不大，生怕说晚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又是急急开口。
“夫人这半生过的太累太苦。如今她就那么一个希望老爷子能清醒的心愿，我我……我是说，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她有什么做的太激进，还望您能理解她的心情。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
霍靖沉的眼神，幽邃的可怕。即使是长他整整一个辈份，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玉姐对视久了，都不自觉的颤寒。
她有些头皮发麻：“是我，我自己想说的。我在霍家这么多年，感情深了，真的不想再看到支离破碎的局面。”
霍靖沉眼神愈发深。
多亏了眼前的是玉姐，若是换作霍家的任何谁，怕是不能好过。
半秒后。
霍靖沉紧抿的唇动了动：“我母亲信任你，与你交谈甚多她的欢喜仇怨，希望你能懂得如何安放自己的位置。今日这些话，不许在其他人面前说一个字。懂？”
“我懂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