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那声势浩大，仿佛都覆盖了整个森林的异像才逐渐消退，歌莉娅那双翠绿如碧玺的瞳仁一如往常，好似她先前看到的鲜红是她的错觉。
但突兀残破的裙摆却是间接表明着先前歌莉娅是当着她的面差点暴动。
“啊，我说到哪里了？”歌莉娅困惑着皱了皱眉，仿佛先前暴怒的人并不是她。
风望舒倒抽了一口气，完全不想再体会一遍先前的突变。
“哦对，那个问题，又是一个不错的问题，你需要自己亲自体会、思索。”歌莉娅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随后又楞住了抿着唇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什么。
就当风望舒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找什么借口结束了这一次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谈话，歌莉娅双眼之中又失去了神采，好似只是在无意识地呢喃私语，“有些历史总是在粉饰太平，真正的历史，又有多少人会记得。”
说完，歌莉娅便冷笑出声，只是转眼间，歌莉娅又回到了先前的那副懒散娇娆的作态。
“今天该说的都说了，我准备在这里建一座高塔，你想要比邻还是来做客，我都欢迎，我想我明天还是会见到你的，年轻人。”
歌莉娅晃晃悠悠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过来，视线直直落在了风望舒左手背上的金色图腾。
“哎？原来你选的是这个钥匙，运气相当不错，只可惜现在谁都用不了。”歌莉娅感叹似的一语三个调，又瞥了那印记一眼，这才叹息着摇着头一步一晃地走入了深林。
明明步伐速度不快，可歌莉娅没几步这就完全消失在了风望舒的眼前。
眼看着歌莉娅真走了，风望舒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她先前看着安然，可其实她的后背上早已渗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歌莉娅之所以在通天塔里拉了那么多的仇恨，恐怕并不只是因为流言或者是不出任务。
漫长时间的沉淀让歌莉娅因情绪波动无意中泄露的精神力，都能将精神力不达某个标准的灵魂彻底撕裂。
这种无差别范围攻击，或许才是歌莉娅被孤立的真相。
可越是如此，她反倒是安心了不少。
首先，歌莉娅的精神力溢出虽然堪称灾难，但对她来说却只能说是形成了威压。
其次歌莉娅本就没有忽悠她的必要，而一直少有人接近，恐怕歌莉娅说欢迎她是一句再真不过的真话。
人形历史图书馆说欢迎她，难道不是一件最好的事吗？
只是现在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是探索历史问题，而是怎么回通天塔。
不过……歌莉娅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风望舒抬起了手看着那新出现的印记，如果说是徽记或者是图腾，那未免也太夸张了，其实她手背上只是多了一条金色的“竖线”。
也没看多久，这“竖线”便当着她面呼吸似的波动了一下。
这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风望舒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是多了点什么，可这玩意儿却并没有让她感到有半点不适，或者有什么不妙。
夜幕降临让森林更多了几分昏暗，原先因为她的降落逃离的渡鸦又归了巢，走在森林之中除了能听到自己踩在落叶上的淅桫声，便只能听到不知名野兽的叫吼。
但她只要回头就能看到那一头有高塔正平地拔起。
歌莉娅到底是多有钱，才能在这个临时落脚点随随便便就造出了一座塔？
风望舒费解地瞅了好一会儿，这才默然无语地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也是这一看才让她想起了一个因她在相对封闭的钥匙获取之地滞留太久，出来了也一时没想起来的事物。
从行李箱里取出了巴掌大的骷髅，朝内输入了精神力，一个召唤法阵便出现在了她的前方地面。
辉光闪烁之间，一个身着黑色长纱裙的金发女人便出现在了法阵内。
女人睁眼，这就显露出了眼眶内全黑的眼珠，映衬着月色下更显惨白的皮肤多了几分渗人。
“碧迪，你是走召唤通道过来的，你知道这里的坐标是多少吗？”
碧迪憋着笑摇了摇头，要不是双眼只有一片漆黑，风望舒都怀疑碧迪此时是不是以鄙夷地眼神在看她，“我的主上，你是根本就没仔细看过法阵里的魔纹吧，坐标设定的是你前方五米，我怎么知道？”
风望舒仍是有些不信邪，她就不信堂堂巫妖王就没别的手段了，“你不能用别的方式测定一下坐标？”
“怎么测定？”碧迪问了一个再现实不过的问题，“看来珈蓝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我早提醒过世家权贵的后裔必须从基础抓起，想必他全当耳旁风了。”
碧迪抱怨似的碎碎念着，作为最早被珈蓝契约的巫妖王，她几乎是在正式见到风望舒之前就听了一箩筐有的没的讯息，有时候就算是在辅佐实验，她都得做垃圾桶，做垃圾桶还不够，她还得提出自己的意见，以表自己还活着，是个有底蕴的巫妖王。
也或许就是因为她这在方面表现太出色，这才被委派了辅佐新主的任务，更替了契约人。
她怎么知道怎么测定？
风望舒差点没翻白眼，碧迪看似是在抱怨珈蓝，实际不还是在抱怨她？“官方”出品的书里可没有异度风貌的介绍，她怎么知道亡灵界和主物质界之间能有什么区别。
“作为巫妖王，你就没有术法之外能够测定空间坐标的方式吗？”
“亡灵为什么需要那种方式？”碧迪的语气都有些古怪，“只是召唤自己的手下出来，前方五米不就可以了？我说主上，亡灵就是靠裙带关系成长的生物啊。契约人提供精神力进行哺育，我们攒精神力来突破瓶颈借以契约更多的小亡灵以作差遣，连研究实验在亡灵界都不怎么盛行，也就我们巫妖会进行研究了，但那肯定是术法相关啊，你怎么能指望我会什么特别的方式。你测不出来，我也不可能测出来了。”
看起来是真没有任何捷径了，风望舒顿感绝望，她莫非真得在这穷乡僻壤消磨时间慢慢探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