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先生，眼下的情况是，不管是以你们满铁株式会社，还是满洲国各部门的名义，都不太好招募到人。原因佐藤先生心里也清楚。要想招募到劳工，也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佐藤先生同不同意？”</p>
佐藤也被上面的人施加压力，现在听吴彦章说有办法，就急忙问道：“吴先生，有什么好办法？”</p>
“第一，找一家民间机构做代理，委托他们招募劳工。第二，给劳工先付两个月工钱当安家费。第三，适当放宽条件，现在有许多流民没有良民证，大部分都是因为战乱和饥荒来到东北的，这些人大部分是青壮劳力。就是没有良民证，一直做不太赚钱的苦力活儿。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身份做劳工，应该没有问题。”</p>
佐藤听吴彦章一说，斟酌了一下说：“吴先生的建议很中肯，不如就让你们青帮分舵直接做劳工代理。钱不是问题。至于良民证，我还要疏通一下关系，看看行不行。”</p>
“实不相瞒，我们青帮分舵的名声担不起这个重任。不过，我可以帮忙找一家民间机构试试看。”</p>
“好，那就拜托吴先生了。”</p>
佐藤带着助手走后，吴彦章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p>
姜云影走后，皮货商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网总体来说，姜云影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p>
郑苹如少了拌嘴的人，心情也好了许多。</p>
铺子里不忙，她依旧隔三差五地跟那些官太太们打牌，逛街，听戏。</p>
这天吃过晚饭时，郑苹如说：“打了一天的牌，浑身上下都感觉酸疼。蔡太太陈明珠她们都开玩笑说，打算雇两个人专门洗牌呢。”</p>
关世杰正在琢磨跟吴彦章，姜云影郑苹如一起商定的，对付佐藤的办法里有没有纰漏，如何找到一家民间机构组织来操作这件事儿。</p>
因此，他就心不在焉地说：“官太太们养尊处优惯了，当然打打牌都嫌累了。”</p>
“能不能帮我按按肩膀？”郑苹如说：“你要是坐上一天洗牌码牌打牌，就不会这样说了。”</p>
关世杰走到郑苹如身后，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说：“我不会打牌，也不喜欢打牌。所以不受那份罪。”</p>
“话不要这样讲的啦，我就喜欢天天输钱打牌？”郑苹如不悦地说：“我没事儿的时候，带着丫丫四处玩玩儿多好？”</p>
“你是工作，工作。我知道你辛苦……”</p>
“哎哟！”郑苹如吃痛叫了一声。</p>
“对不起，手劲儿大了。网”关世杰道歉说。</p>
“丫丫，想没想妈妈？来，让妈妈抱抱。”郑苹如说：“明天还有牌局，要累死我了。”</p>
关丫丫走过来，乖巧地替郑苹如敲着腿说：“妈妈不要去了，咱们在家搭积木吧。”</p>
“哎呀，还是宝贝女儿心疼我。可妈妈要工作的呀。”</p>
关世杰猛然想到后世的棋牌室里，都是自动麻将机，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p>
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商机，自己怎么就忘记自动麻将机这件事儿了？</p>
“苹如，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你再打麻将就不用洗牌码牌了。”</p>
“怎么呢？咱们要离开长春了？”郑苹如疑惑地问道。</p>
据郑苹如所知，军统局因为战时的特殊情况，人员随时可以调动，更换，补充。</p>
“不会是你要雇人洗牌码牌吧？”</p>
“咱们站里还没有这笔经费，以后也不会有。”关世杰说：“我出去一下。小六子走后，你锁好门。”</p>
郑苹如疑惑地看着关世杰走出店门口，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关世杰溜溜达达，看似饭后散步的样子，来到黑水路北街角，一家名字叫老冯修鞋的小平房门口停了下来。</p>
小门面房里，一个六十多岁，胡子拉碴的人，正坐在马扎子上，缝着一双开口的旧皮鞋。</p>
他见关世杰停在门口就问道：“先生，你是修鞋还是擦鞋？”</p>
“擦鞋。”</p>
关世杰走了进来，修鞋匠让关世杰坐在一张椅子上，脚踩着一个小凳子。然后用干布擦去了浮灰，点上两点鞋油，开始擦拭起来。</p>
“你家里有车吗？”关世杰问道。</p>
“家了少一点，有车。”</p>
“车把式贵姓？”</p>
“戴。”</p>
这是军统局长春站后设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一直由秦川负责领导工作。</p>
军统局长春站知道这个联络点的，也只有秦川和关世杰两个人知道。</p>
关世杰和秦川平时联络，一般都通过吴彦章。因为警察管青帮，青帮管店铺。这样联络起来，不会引人注意。</p>
关世杰需要紧急联络秦川的时候，就会找修鞋匠老冯，给秦川传递消息。</p>
这是秦川和关世杰商量好的。关世杰也是第一次来见老冯。</p>
暗号对上了。</p>
老冯知道关世杰问的“家里有车吗？”，是表明自己的身份。</p>
老冯回答“家里少一点，有车。”，是代表军统局的军字。关世杰问道“车把式贵姓？”，是问头儿是谁。</p>
老冯回答车把式是戴老板。</p>
“我找秦川，晚上八点，樱之花夜总会。”</p>
“明白。”</p>
关世杰选择在樱之花夜总会，跟秦川两个人见面的原因很简单，在这种娱乐场所见面，可以是偶遇，也可以是间接认识的。</p>
还有一点，姜云影去樱之花夜总会上班已经有四五天了，作为军统局长春站负责人，又是姜云影的义兄；于公于私都应该过去看看。</p>
时近中秋，天气凉爽了起来。</p>
关世杰从老冯的修鞋铺走出来，见时间尚早，就转身回到了皮货商行。</p>
郑苹如正在收拾碗筷，见关世杰又回来了，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回来怎么快？”</p>
“我回来换一套衣服，一会儿去樱之花夜总会跟秦川见面。”关世杰说：“听说这家夜总会是日本人开的，讲究多，衣冠不整严禁入内。”</p>
郑苹如一听关世杰要去樱之花夜总会，脸色一下子变了。</p>
“那还不赶紧换衣服去？晚上不用回来了。”</p>
郑苹如把盘子碗摔得叮当直响，就差直接掼到地上了。</p>
关世杰一脸的苦笑，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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