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愿意拿现在的一切去交换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一群人精神紧绷地守在手术室外，终于等到灯光熄灭，唯宁被缓缓推了出来。
“小朋友手术很成功，等麻药散了就会醒来。好好调养几天就可以痊愈出院了。”不等唐夏天开口，医生就笑意盈盈地安抚道。
唐夏天的脸上终于阴转晴露出了笑意：“谢谢，谢谢您。”
医生转过头看到覃慕寒时微怔一下点头问候道：“覃少。”
覃慕寒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看着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唯宁，心如刀绞。
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唯宁回到了属于自己的vip病房。唐夏天用温毛巾小心地擦拭着夏唯宁的额头和双手，覃慕寒茫然地跟在唐夏天身旁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唯毅已经从手术室外的那一段对话嗅出了不少信息，他扯了扯覃慕寒的衣袖努努嘴示意覃慕寒借一步说话。
覃慕寒满腹疑惑地跟着夏唯毅来到了楼梯间。
“说吧。”夏唯毅双手抱怀，摆出一副审问的姿态。
“说什么？”
“你们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
覃慕寒忍住想将这臭小子拎起来暴揍一顿的想法，耐着性子说：“我是你爹。”
夏唯毅斜着眼珠滴溜溜地在覃慕寒身上转着语气非常高冷：“骗人。那天你说你没有孩子，你太太过世了。”
“是。那是因为……”覃慕寒一时间不知道要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讲述给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听。说到底还是自己亏欠了他们。
纠结再三，覃慕寒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就说你妈咪是不是叫唐夏天吧。”
夏唯毅惊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闭着嘴巴。妈咪可是再三交代过，来到锦城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她的中文名，连洛奇叔叔在家都是叫她ria的。
瞧着夏唯毅这失神的样子，覃慕寒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不应该让孩子知晓过去的那些阴谋仇恨和伤害，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父亲”这个角色。
“其实，我跟你妈咪认识很久了。你觉得我当你爹地怎么样？”覃慕寒不忍心再逼问下去，于是语气缓和下来换了个方式试探道。要是能取得这个跟他一样脾气傲娇的小奶包支持，另一个小奶包也不在话下了。
夏唯毅郑重考虑一番后淡淡地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为什么？”覃慕寒愕然。按理说，就他这颜值，这身材，这身家，还有名校背景加持，双商奇高，年轻有为，怎么说也不至于得到一个“不怎么样”的评价吧？
夏唯毅非常不屑地瞥了覃慕寒一眼，双手插袋向唯宁病房走去。边走边卖关子：“追我妈咪的人很多，你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还是拿个号慢慢排队吧。”
覃慕寒被怼得哑口无言，心里默念着“这是亲儿子，亲儿子”，总算是把怒火忍了下去。瞧着这跟他神似的走姿嘴角不禁上扬，宠溺地骂了一声“臭小子”。
只是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一大堆的问题齐刷刷地冲进他的小脑袋里。
为什么妈咪会一个人带着他跟唯宁定居国外？
为什么每每提到要找爹地，外婆和舅舅就会勃然大怒？
为什么妈咪要突然来到锦城还要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她不肯跟爹地相认？
……
覃慕寒快步跟上夏唯毅，在即将踏进病房时被唐夏天冷冷地挡在了门口：“请你离开这里。”
“夏天……”
覃慕寒喉间来回滚动，嘴里一阵苦涩，声音暗哑地唤了一声。
唐夏天别过脸，涨红了双眼脸上写满了决绝。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夏唯毅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直接开怼：“唯宁还没醒，你们就在这里上演一段意难忘了。”
覃慕寒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语气：“我看看孩子就走。”
“妈咪……”
病床上的唯宁醒来，虚弱地唤了一声。
唐夏天连忙跑上前抓住唯宁的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宝贝儿，你终于醒了。”
夏唯宁缓缓抬起手笨拙地擦掉唐夏天喜极而泣的眼泪笑了：“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迷路了。然后我一个人走了好久遇见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我告诉他我想妈咪了，他就带我回来找你了。”
“幼稚！”夏唯毅默默听完弟弟做的这个梦，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夏唯宁不服气地撅着嘴望向夏唯毅，眼神瞟到他旁边的覃慕寒身上时，他猛然响起妈咪交代的在外人面前不能叫妈咪，要称呼她“ria”。他满脸内疚地垂眸糯糯地说：“ria，对不起。”
“没关系。”唐夏天摇摇头宠溺地摸了摸夏唯宁的小脸。
瞧着妈咪和弟弟这么腻歪，夏唯毅更加不满了：“不用装了。这个男人说他是爹地。”
“爹地？”
唯宁忍不住惊呼，瞪大眼睛望着唐夏天等着她的解释。
唐夏天若无其事地替唯宁拢了拢被子淡淡地说：“当然不是。爹地已经死了，坟上的草估计都有三尺高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唯宁，都听出来了，唐夏天这是还赌着气呢。
夏唯毅无奈地耸了耸肩朝覃慕寒做了个鬼脸表示心疼。覃慕寒已经气到脸都变形了，但是又敢怒不敢言。这五年来，他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和义务。
夏唯宁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要，我不要爹地死了！”
唐夏天只得又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自责自己不该逞一时之气口不择言地吓到孩子了。
覃慕寒见状走上前刮了刮夏唯毅的鼻子笑言道：“男子汉不要哭哦，我是你爹地。”
“真的？”夏唯毅吸了吸鼻子。
“真的。”
唐夏天压抑着内心的不悦指着门口道：“请你出去。”
正在这时，洛奇神情紧张地跑了进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