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没见，季少林似乎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再也不见他那标志性的逗比欢笑声了。
“这几年，还好吗？”覃慕寒声音低沉地问。其实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季少林过得并不好，一个过得好的人肯定是随心所欲保持初心的，不可能会收起锋芒过得毫无特色。
时间的力量真的是可怕又神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五年是成长，是经历。但是对于覃慕寒来讲，没有唐夏天的日子就只能算活着，他只不过是把一天的生活重复了五年。
季少林垂眸随意地把弄着袖口的扣子：“还好。”
“你跟慕瑶……”覃慕寒停顿下来。这几年虽然没再见过面，没有联系过，但是他一直派人时刻关注着两人的动向，偶尔还是能有一些关于覃慕瑶的消息传回来的。而最新得到的消息是，两人其实已经离了婚。
季少林淡淡一笑：“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然后就起身拿过水果刀和苹果专心地忙活起来，等到苹果削好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跟慕瑶，现在不是夫妻，是亲人亦是挚友。”
“你们怎么会离婚？”覃慕寒不解。当初再覃慕瑶最难熬的时候，季少林誓死守护着她陪她走遍千山万水看遍人世繁华，却在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没能坚持下去。
“……”季少林默，微笑着将削好的苹果和水果刀放在了桌上。
覃慕寒淡淡地问：“是因为慕瑶，不能再怀孕了吗？”
“是。”季少林抬头盯着覃慕寒的眼睛肯定地说。“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是我们之间过不去的鸿沟。这几年我们走走停停过得很开心，可是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就是止不住的伤痛。”
覃慕寒叹了口气眉心紧蹙：“明白了，这也不怨你。”
季少林怒：“覃慕寒，我跟你一起长大的，我们是兄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
正和医院一楼，当听到覃慕瑶和季少林已经离婚的消息时，唐夏天受到的震惊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此生非你不可，患难与共，执子之手……
几乎所有形容爱情的美好词汇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就是这样一对感天动地的爱人还是不能免俗地走到了这一步。
覃慕瑶笑着解释道：“是我坚持要离婚的，因为爱。曾经我也以为我们可以没有孩子，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此生。曾经我也以为少林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并不那么喜欢孩子。可是两年前在莫斯科的广场上，我一转身看到少林蹲在一个小男孩面前细心地给他擦拭着身上的雪花，给他搓着被冻红的双手取暖。少林脸上灿烂的笑容和眼里的柔情我永远都忘不了。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逼自己慢慢强大起来，慢慢地放手让他离开。少林太优秀了，我觉得我配不上这个男人。”
这么重大的事情从覃慕瑶嘴里说出来显得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爱情故事一般。
“可是……”唐夏天觉得嗓子非常干涩，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可是少林他那么爱你，他怎么会答应你跟你离婚？”
听完这些，唐夏天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五年前，她果断离开覃慕寒这个男人，此生不复相见，来换回覃慕瑶无辜死去的孩子。
……
季少林将与覃慕瑶离婚的来龙去脉讲完，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一样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喃喃地说：“我爱她，爱到可以拿我的一切去交换。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我不在有没有孩子，可是我在乎慕瑶。我不忍心看着她因为内疚每天活在阴影之中，不忍心她带着这样沉重的负担去面对未知的生活。所以在坚持一年之后，我答应了她。”
“这件事，你们没有告诉其他人？”覃慕寒想到昨天慕老爷子提起覃慕瑶回季家休息时的情景，应该是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的。
季少林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答应慕瑶跟她离婚，同时我要她答应我，除非我同意，不然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你在等她回头。”覃慕寒淡淡地说。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季少林终于露出了笑容：“你还是懂我的。我不可能去跟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在一起，但是我不想给他她压力。这次回来，我们像正常夫妻一样出双入对。我想试试我父母的态度，我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有心了，谢谢。”覃慕寒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只想到了这句话来表达内心的感激。如果没有季少林的陪伴，覃慕瑶可能永远都无法走出丧子之痛获得重生。
聊完这些，覃慕寒开口问道：“听外公说你们不准备走了？”
“嗯。我父母年纪大了，所以我得留下照顾他们接管季家的生意。慕瑶也答应我以后跟我待在同一个城市，这是我同意离婚的条件之一。”季少林笑了。笑得如五年前那般阳光温暖，他为自己当时的小聪明感到得意。在他看来，覃慕瑶还是他的爱人，只是换了个身份留在他身边而已。
覃慕寒点点头表示赞同，年纪越大，身上的责任也就越多了。想到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城市里，他心情瞬间舒畅了很多：“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打算？暂时没有想那么远。不过慕瑶说今天的打算是，看完你就去覃家看看白阿姨。”季少林抬手看看腕表自言自语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覃慕寒表情复杂地盯着季少林难以置信地问：“去看她？”覃慕瑶跟白梦心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主动想到去探望已经疯掉的白梦心是他没有想到的。
季少林起身拍了拍覃慕寒的肩膀笑言道：“过去的就让它翻篇吧，现在的白阿姨不过是一个记不起自己是谁的可怜老人了。好好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