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季少林也跟着进来了。他走到床边蹲下来，拉着覃慕瑶的手满怀歉意：“对不起瑶瑶，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覃慕瑶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掀开被子又是笑颜如花的模样：“瞎说什么呢？我哪里委屈了？不过呢，你妈妈说得也没错，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替以后打算的时候了。”
“瑶瑶……”季少林大为不悦，眉间的皱痕能夹死蚊子。
覃慕瑶直起身子来笑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说了啊。不早了，我想洗洗睡了。”
“嗯，我去给你放水。”季少林起身进了洗浴室。
覃慕瑶沉思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到唐夏天这会儿还在覃家别墅里，也不知道白梦心情况怎么样了。于是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她还好吗？
很快信息就回过来了——她没事了，刚刚吃完饭，现在挺清醒的，拉着我聊天。
——那就好。弄完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来接你一起去看外公。
等了好久，才等来唐夏天的信息回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
正好季少林从洗浴室走了出来，覃慕瑶没有多想就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洗浴室里，漱口杯和牙刷都摆放好了，连牙膏也挤上了。旁边还整整齐齐地摆好了毛巾、睡衣和拖鞋。
这是她们在一起生活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一直以来覃慕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今天饭桌上姚青的那番话让她想到离开季少林以后的生活，一定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吧。人最可怕的，就是习惯和依赖别人的爱。
覃慕瑶在洗澡时，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季少林叫了两声“瑶瑶”没有人回应。他想着覃慕瑶这会儿也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打算接通知后让人稍后再拨。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的是“doctorl”，号码是境外的。
季少林狐疑地接通了电话，那头是标准的英式英语发音。不等季少林开口，doctorl就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大概意思是：你这种情况并不能完全不能再怀孕，最重要的是需要自己放松心态，相信就会有奇迹发生……
听完这番话，季少林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心里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原来覃慕瑶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无所谓，她也在努力求医想要一点点希望。而这样做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她其实不想离婚，只是不想给季少林压力而已。
电话那边的医生见半天没有回应，焦急地问：“覃小姐，你在吗？你还在听吗？”
“谢谢。”季少林用英语回了一句便挂断电话顺手删掉了通话记录，因为担心医生再来电话，他犹豫几秒之后直接将人家拉黑了。
医生怎么说已经不重要了，覃慕瑶能不能再怀孕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然后继续去爱她守着她不让她离开。
季少林回过神来温柔地笑了：“没，没事。”
见覃慕瑶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像在等什么一样，他立刻反应过来。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一床薄被子放到沙发上温声道：“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在覃慕瑶准备躺下时，他紧急叫了声：“等等！”然后扭头冲进洗浴室拿出吹风机，一边替覃慕瑶细心地吹着头发一边责怪道：“头发都没干就躺下睡觉，小心感冒。还有，你例假快到了，卫生棉那些已经备好了，放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刚回来锦城，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说。”
季少林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覃慕瑶一直低着头安静地听着。
等头发吹干之后，覃慕瑶抬起头甜笑着打趣道：“你好啰嗦，像个老父亲一样。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离开了，小心我赖上你。”
“那就不离开。”季少林毫无迟疑地接过话来，眼里满是柔情和爱意。
覃慕瑶微怔之后摆摆手笑了：“咦，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别忘了，咱俩现在可是兄弟了。赶紧洗洗睡去吧！”
“我没有开玩笑！”季少林拉住覃慕瑶的手目光灼灼：“瑶瑶，我没有开玩笑。我不怕你赖上我，我……”
覃慕瑶缩回自己的手钻进被窝里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好了好了，我怕你赖上我！我得趁现在年轻多交往几个小鲜肉试试，你这种老腊肉不适合我了。”
说完，还俏皮地朝季少林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季少林宠溺地敲了敲覃慕瑶的额头，什么话都没说进了洗浴室。最让他无可奈何的就是他郑重其事地探讨这些时，覃慕瑶总是以这种方式回避。再等等吧，等到能给她足够安全感的那一天。
等季少林洗完澡出来，覃慕瑶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他走上前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到沙发上躺下了。看着她熟睡的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季少林满意地笑了。
曾几何时，能让覃慕瑶安稳的睡一个整夜觉都是奢侈。他无数次在深夜，抱着被噩梦惊醒的覃慕瑶耐心哄她入睡。就是这样熬过了八十难的两个人却在取得真经前还是被第八十一难打败了。
……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覃家别墅里还是灯火通明。白梦心颤抖着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被小心收藏的盒子，拉着唐夏天坐到床边上神秘兮兮地说：“来，我给你看一些好东西。”
盒子打开，唐夏天不由得张大了嘴。
满满一盒子的旧照片，已经过了二十余年了还是保存得很好。可以看得出，这些照片应该是许久都没有拿出来过了。盒子打开时，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