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恣意怒马江湖行 >第二十一章 约定
    邝凡飞道:“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神兵,卖了半天关子,天都快亮了,你到底要偷什么,能明示么?”渝浅鸢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快速画出几道简易的线条,示意邝凡飞蹲下来,道:“你知道这吊马川怎么去?要去吊马川必须先攀斗马山,翻过斗马山,斗马山下有片荷花渡,只有过了荷花渡才是吊马川。翻山越岭还不算难,这荷花渡可不是难么容易过的。”

    “不就是个渡口嘛,有什么稀奇,难道湖里有妖魔鬼怪还是有匪帮?就算有也不需要害怕,你我两人联手也能轻松对付,我看找个艄公带过去就行了。”说罢邝凡飞捡起地上的石子,放在掌心稍一用力,那石头子便被捏成碎屑。他心里想“老子千年的蜥蜴蝙蝠都见过,还会怕这湖里的水怪么?”

    渝浅鸢轻蔑一笑,斥道:“你想得倒是简单,这荷花渡不是一般渡口,它处在深山峡谷的大荷塘,终年水汽缭绕雾气迷蒙,放眼望去全是荷花,春夏是一汪无边的荷花海,秋冬是一片茫茫的黑沼泽。小舟只进了荷花渡,夏天只会困在满塘荷花丛里迷失方向,冬天水位下降多数地方变成沼泽,一不留神就搁浅。只有常年穿梭在这里的艄公才有本领绕过这些陷阱,别看他们只是撑船的,水上功夫可是一流。”

    渝浅鸢接着道:“荷花渡的艄公行船功夫了得,一只不大的竹筏一根竹篙,能在夏天的根系密布的荷花渡里穿梭自如,冬天更是一绝,能在宽阔的沼泽地中飞速滑过,比水上漂还厉害。不过想要上艄公的竹筏,也是得看他的心情,心情好了打个招呼就能上,心情不好了求他都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这艄公不就是收钱渡人,跟渔夫捕鱼换钱一个道理,难不成送上门的生意还要看人才做?”邝凡飞好奇道。渝浅鸢道:“这艄公是荷花渡主人的老仆之一,听命于荷花渡的主人何小向的差遣在此地接驳来往的路人,只渡有缘人。”

    邝凡飞“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不收钱的,什么只渡有缘人,就是看艄公脸色才能上船呗。”渝浅鸢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反正得老头点头了才能上去。”邝凡飞盯着渝浅鸢一阵,笑道:“我明白了,你对桃花渡那么了解,我看十有**是不懂规矩,顶撞了老头,不招他待见,又不甘无功而返,所以把我拉下水,想耍点诡计蒙混过关吧!”

    渝浅鸢心思被他说中,伸手就要打过来,邝凡飞忙抬手挡住,转移话题道:“你这绕来绕去,还没说到要点,你真要去荷花渡偷什么东西?我听你这么说感觉是荷花渡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像是坏人呆的地方。坏人能住在这么讲究的地方?我也是读过前朝周敦颐周公的大作,知道爱莲之人都是欣赏‘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种高尚气节的。”

    渝浅鸢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在大户人家不知顺了多少名贵字画稀世珍宝,这些东西的主人还不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地位显赫背地里一肚坏水的混蛋。”

    邝凡飞伸手挡住渝浅鸢,作要挡住她的嘴巴状,一五一十地道:“渝姑娘,渝女侠,可否请你直接把要去偷什么说清楚,我心里踏实点,实在没有耐心听你讲那么多来龙去脉。你是不是以前很少跟人说话,所以今天遇上我想拼命多说几句,你再这样滔滔不断讲下去,我会得失心疯的。”

    渝浅鸢道:“难得我今夜心情好想多说几句,你不知道见了我渝浅鸢真面目的男人,十有**都死了吗,本姑娘跟一个臭男人说那么久的话,真是少见了,你要是再不耐烦,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邝凡飞平日对付男人还有招,对付一个不讲理的女人可真是没辙,虽然说功夫不比渝浅鸢差,割舌头这种说法只能算是吓唬小蟊贼,但若是因为嫌弃对方喋喋不休而跟一个姑娘动手起来,未免有失风度。反正女人天性就是啰嗦,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做了个请的动作,无奈地听着她讲。

    渝浅鸢见他一脸无奈,心里自是得意,又继续道:“这荷花渡的主人何小向是据说出身是前朝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传闻美若天仙,赛过西施貂蝉,古琴技艺更是登峰造极,听她一曲《醉荷香》堪比李唐的《霓裳羽衣曲》,多少慕名而来的江湖名流公子哥,一掷万金与她共度一夜,却都只能坐在水榭外围凭栏独坐,看画屏剪影而已。听说她终日以纱巾遮面,世间少有人见过她真面目。每月十五当晚会邀请江湖上风雅之士到她桃花渡中的漱心水榭听曲,当然有此缘分的人,寥寥无几。”

    邝凡飞心里却无半点波澜,道:“这么高雅的事情,自有才高八斗,通文达艺的风流才子去赴约。我们两个被官府悬赏缉拿的要犯,一身江湖戾气,去偷她做什么?”渝浅鸢冷哼一声,一脸忿忿不平,道:“本姑娘就是好奇,想瞧瞧她遗世独立的美貌到底是真是假,去年中秋我扮成男装蒙骗过艄公,成功混入听曲的数人当中,就是想要趁机解开她的面纱,没想到被她察觉异样,当即中断弹奏,以身体不适为由下逐客令,把所有慕名前来的人统统赶回去了。”

    “那时候我就下决心一定要在今年拿下她的面纱,一看究竟,用强也好智取也罢,非得看清楚了,不然我绝不死心。”渝浅鸢道。邝凡飞心生鄙夷,道:“这就是你说的要偷的东西?别人遮脸的纱巾?原来费那么大工夫就是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我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得大义凛然差点就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感觉,你竟然要我去跟你偷一个女人的纱巾”渝浅鸢道:“当然,这可比偷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有趣啦!是她先偷走我的好奇心的,我当然要拿回来。”邝凡飞独自感叹“女人较真起来,有些想法真是男人哭笑不得”。渝浅鸢倏地一下站起,拍拍手掌,道:“反正你已经答应帮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许反悔了。”

    邝凡飞脚被绳索捆了一阵,脚踝发麻稍微有所缓解,他踉跄站起,道:“终究还是上了贼船,我就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没那么简单,要不是心里还有事未了,我就算吊这里三天三夜也不会答应你。这下你满意了吧,还不快告诉我那两个混账的行踪。”

    渝浅鸢狡黠一笑,道:“甚是满意,随我来罢。”说完,跃步向北,往坟地深处迈进。邝凡飞来不及多想,也紧跟而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杂草碎石轻步疾行,大约行了千步,来到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前,那大树虽巨,但是枯死多年,只剩下数条腰身粗的枝干向四方展开,在夜色下像一只巨大的鬼手要撕开黑暗的天幕一般。其中一条枝干上栓着两条绳子,绳子另一端各绑着一胖一瘦两个人的腿,细看两手都被反绑在身后,嘴巴塞了两个大布团,在半空中悠悠晃荡。邝凡飞和渝浅鸢走近,胖瘦二人见到,神色变得越发惊恐,眼珠张大,嘴巴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求饶。

    邝凡飞见了,想想刚才的自己,又看看了两人,对着渝浅鸢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渝浅鸢莞尔一笑,对邝凡飞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交给你处理了”。

    邝凡飞慢步走向前,来到两人跟前,此时他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杀人的**在他心里沸腾。瘦子经不住惊吓,眼睛一瞪又一闭,吓昏过去。胖子剧烈挣扎,眼珠撑得快要爆出,声嘶力竭的发出最后的声音,他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也不知道裤子是被汗水浸湿,还是被吓尿。

    邝凡飞怒道:“杀人放火,打家截道,偷东摸西,死有余辜。”说罢运起双掌,从左右两边拍来,“咚”两人脑瓜登时撞到一起,脑骨碎裂而死。

    渝浅鸢姗姗上前,见到两人惨状,差点失声惊呼,忙连连捂住口鼻,道:“邝凡飞,你这手法真是太残忍了,反正都是一死,怎么就不能让他们死得体面点,看的本姑娘恶心至极。”

    邝凡飞擦掉喷溅在手上的污秽物,道:“我两掌就结束他们的痛苦,已经够仁慈了,你那种慢慢折磨人的性子,我使不出来。”渝浅鸢道:“罢了罢了,此地是乱葬岗,死了人也不会有人管的,走吧。”

    邝凡飞停顿了下,道:“虽是恶人,但愿去到地府能够悔过重新投胎做人罢,吊死在树上,怕是做鬼也要变成孤魂厉鬼,继续害人,还是放他们下来吧。”说罢去解两人脚上的麻绳。奈何渝浅鸢的绳结是结实的死扣,半天解不下。他只好对渝浅鸢道:“还请渝女侠,帮忙解了麻绳,让他们落地为安吧。”

    渝浅鸢一脸厌恶的表情,道:“死人还这么上心,真是莫名其妙!”说罢挥手打出两枚袖箭射断绳索,两具尸体跌落地下。邝凡飞捡了些树枝杂物,生了团火把尸体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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