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瞎和尚 >第十九章 拨迷雾水落石出 平风波尘埃落定
    宋三留那夜与盲僧分别后,就径直去了自己当初在白河附近买下的僻静小院。

    小院许久没住人了,长满了青苔,院中杂草丛生,未修剪的树枝将小院包裹得密不透风。宋三留来到这儿时已是清晨,天色已亮,他竟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小院。推开院门,打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桌凳上布满了灰尘,那夜与弟弟宋无影喝酒后留下的残羹剩菜,碗筷杯盏还原样地堆放在桌上,只是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宋三留触景生情,想起了惨死的弟弟,一屁股坐在那积满灰尘的凳子上,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与弟弟宋无影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个铁汉子也泪眼朦朦!

    呆坐着的宋三留最后竟然伏在桌上唾着了,醒来时已近午时。宋三留起身来到卧房,刨开地砖,露出地下的坛子,打开一看,黄灿灿的金条一根不少。宋三留舒口气,照旧将金条埋好,到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精神大好,于是捊起袖子,挽起裤腿,将屋里屋外收拾一番。宋三留干劲十足,精神抖擞地干了两三个时辰,终于将院子打扫干净,屋里也收拾得整整齐齐。这下坐下来准备惬意地休息休息,才觉得饥肠漉漉,饿得发慌,从昨夜到现在已是下午,自己粒米未进,怎能不饿,该去找点吃的了。于是宋三留揣了些银子,锁好院门,望白河城而去。

    宋三留刚进“刘记酒馆”门时,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刘三爷,你老人家可有一阵子没见了啊!发财去了?”

    宋三留轻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假意虎着脸道:“小子,爷有这么老么?叫哥!”

    伙计摸着头笑问道:“刘三哥,你要吃些什么呢?”

    宋三留想也没想就说:“卤牛肉,猪头肉,花生米,再来一壶老酒!”

    伙计干干脆脆地唤道:“卤牛肉,猪头肉,花生米给刘三哥切得实实在在的,再打老酒一壶!”

    宋三留寻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待酒菜上桌,就一手执筷,一手拿酒杯,左右开弓,好不惬意!吃得正酣时,门口过来一老者,衣着破旧,步履蹒跚,好不眼熟。宋三留瞧了又瞧,仔细想想,哎呀,竟是刘善财,这家伙还活着!

    宋三留立起身来正要叫他,此时从后面急驰而来了辆马车,众人纷纷闪避,刘善财行动迟缓,眼看就要被撞上了,赶马的也是好把式,急忙紧拉缰绳,那马蹄腾空,生生地被拽停住了,但那马车却被颠跳了起来,这下可将坐车的人颠惨了。赶马的恼起,对着刘善财就破口大骂。这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人,揉揉屁股。宋三留一见这人,不由大吃一惊,这人竟是庆阳大盛发的刘中盛。宋三留为匪多年,庆阳的财主大户他都认得,这刘中盛突然出现在白河,让他惊讶不已。刘中盛把刘善财看了又看,制止了赶马的叫骂,走到刘善财跟前,扶了他起来,又跟他寒喧了几句,才相互作礼道别离去,两个像是熟人。

    待刘中盛马车走远。宋三留马上出门快步来到刘善财身边,往他肩上一拍。刘善财惊了一跳,转过头来把宋三留看了半天,猛地紧紧抓住宋三留,话未说出口,委屈的泪先流了下来。

    “刘三爷呀!你可把我害苦了哦!帮你看那两匹马,我差点就没了老命哦!我还以为你早跑了哦,没想到你还在这儿!”

    刘善财边诉苦边抹泪。宋三留不安地望望四周,忙将他拽进酒馆,让伙计添来碗筷,再切了两盘猪头肉来。宋三留先给刘善财酙上酒,歉意对他说:“刘大哥,那日之事实在抱歉,小弟先陪个不是!”

    刘善财喝完一杯酒,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些肉,将心中怨气抛在了脑后,与宋三留称兄道弟,喝得热热闹闹。看刘善财酒足饭饱,宋三留问他道:“我也听说刘大哥被冤枉关在庆阳大狱中,吃尽了不少苦头,但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没能来救你。这后来你又是怎么出来了的呢?是官府大发善心放你的么?”

    刘善财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一抹嘴,“呸”地一声道:“官府!刘三爷你莫提那官府。官府黑呀!没把咱老百姓当人。我刚进去时,被他们审来审去,受尽刑罚,没人可怜我这小老百姓。后来我碰到了一个熟人,你猜是谁!“

    宋三留好奇地问:“谁?”

    刘善财一脸鄙夷地说:“谁,就是咱们庄那个刘继祖。那个白眼狼,我认出他时跟他说我是刘善财,求他救我,他理也不理我,就让人把我拖到黑牢里关了起来。关起来后就无人管我了,吃的也没有,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抓老鼠虫子,喝屋顶漏的水和自己的尿才活了下来。那狗日的白眼狼,亏当初他爹刘庆之带他到我们庄落户时,他还小,本地人欺负他,我还常常护着他,他那时家穷,我一个单身汉,一有吃的就给他留点,后来他爹死了,他求学到外,就没了消息,前几年他突然叫人回我们庄子上买了一大片田地,修了高墙大院,里面请了十几个长短工佣人,就是不见他狗日的回来过,一直都是他那叔伯兄弟刘金宝帮他打理家里一切事务。有人说他在外面当了大官。我还以为他至少是个省府大员耶!哪知道却在庆阳当了个啥子典史,就不认人了,我呸!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宋三留心头一震,刘庆之这么名字让他恨得牙痒痒,没想到他家竟在这儿。可那庆阳官府之中只有一个典史,就是俞知远,没有什么叫刘继祖的,难不成这刘善财老眼昏花认错了人,便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庆阳的典史姓俞吧!”

    刘善财肯定地说:“错不了,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他鼻头有颗痣,我是听到有人叫他俞大人,也不知道他啥时又姓了俞,就象说书的说的他大概就是三姓家奴吧,哈哈!”

    宋三留惊愕极了,他脑子一片混乱,这事儿太复杂了。宋三留定了定神又问:“你后来究竟怎么出来的呢?”

    说到这事,刘善财小心翼翼悄悄地说:“不瞒三爷说,我是被一个大侠救的。那大侠本不是救我的,是救那牢里另外一人,可那人死了,被官府的人害的,我便趁机向他求救,他顺便就救了我。那大侠厉害哦,飞檐走壁的,一会儿功夫就带我出了城,还给我吃的,让我回家。那大侠真是个神人,活神仙,要不碰到他,我还有命和你三爷喝酒!”

    宋三留心里一激灵,他明白,那人一定就是丁青山,忍不住悲上心头,默不作声,抓住酒杯,连喝了几大杯。刘善财见宋三留异样,陪小心地说:“刘三爷,三爷,我说错了么?”

    宋三留摇摇头,神色肃穆地对刘善财举杯说:“敬大侠,敬天上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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