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小镇铁匠 >第十二章 虚惊一场
    “真的要去啊算了吧”

    “当然要去,我先去生起火,一会儿把饭捎去。”

    韩庆余迷迷糊糊中听到父母在院里说话,伸手够着写字台上的钟表眯了一眼,才五点十分,他们起好早。将钟表丢在枕边,在时针分针秒针的咔咔声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公鸡抖抖彤红的鸡冠跃上墙头,低头看了看院中摊晾的一片芝麻,复又伸长脖子对着晴空亮了一嗓。韩林氏正在做早饭,听见鸡鸣冲院里喝了一声,低头继续搅动锅中的稀粥。

    小黑狗似是得到了指令,撒开四蹄跑到大公鸡的下方,蹦蹦跳跳的对着它叫了两声,似乎把它当成了玩伴。反观公鸡则要高傲多了,俯视着蹦哒的小东西,扇着翅膀飞落下来。

    “汪、汪、呜呜”小黑狗狂吠着害怕的向一边躲去。

    公鸡跳着去攻击黑狗,一时间院里可真是鸡鸣狗吠,好不热闹。

    韩庆余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来,大早上的谁弄一只公鸡来

    难道是为了庆祝自己

    他咧嘴笑开了花,妈一定是将成绩告诉了爹,好久没吃鸡了套上短袖短裤,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跑到院子里。

    “哇好大一只公鸡小黑,过来别把公鸡吓瘦了。”将怂包小狗拖到压井旁,心情美丽的给它盘里换了干净的水,“妈,哪里来的一只公鸡啊”

    韩林氏正好把锅里的醋溜白菜铲完,扭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庆余,快把鸡撵走,吃芝麻了”

    韩庆余挠挠狗头,起身把鸡轰开了,嘴里喃喃自语道:“反正你就要过完此生,别贪吃了啊,没时间消化了。”

    “你还给它玩儿呢,小心它啄你。快轰出去吧。”韩林氏走过去将散落在地上的芝麻粒捡到垫子上,“一早我就淘洗了一遍,说趁天好晒干拿去磨点儿香油呢。”

    “那这鸡咋不拴起来”韩庆余挤了牙膏,蹲在压井池子边刷起牙来。

    韩林氏好笑的看儿子一眼,“臭小子,这可不是好习惯。别人家的东西自己跑进来,那还是别人家的,得还回去的。”

    “咳、咳、呕”赶紧吐掉泡沫,猛灌两口水漱口,韩庆余眨眨湿漉漉的眼睛,“妈,这鸡是谁家的长得真美。”

    “谁知道呢一早就翻墙来偷吃粮食,轰出去不管了。你快点儿,吃过还得给你爹送饭呢。”韩林氏挥舞着双臂,将公鸡撵出了院子。

    “我爹干啥去了”

    “铺子里生火呢,饭我凉着呢,吃去吧。”韩林氏伸手在芝麻摊上划拉几下,起身犹犹豫豫的开口:“庆余,我昨晚上去买了正气水,一会儿也带点儿去。”

    “哦。”韩庆余丝毫没察觉母亲的异样,大口吃着馒头。

    韩国富皱皱鼻子抖抖眉毛,挂在额角的汗珠子咕噜一下滚下去,又使劲闭闭眼睛,缓解一下眼眶里的沙痛感。

    唉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炉火通红,他扯着脖子里的毛巾抹了一把脸,拎着竹凳在门口坐下,望着对面的一棵歪脖子榆树叹气。

    祖宗在上,保佑后世啊。

    韩庆余远远的看着自家铺子顶上冒着淡烟,看来是刚刚升起的火。

    “爹,不是说有存货吗怎么又开火了”他在门口把筐子放下,烫人的热浪逼得他迈不开腿。

    “来了,今儿是专门为你升的火。”韩国富转身在水桶里洗把手,拿出饭菜吃起来。

    韩庆余心脏突突跳了两下,今一早起来就不是怎么顺利,爹这话的意思是

    “爹,什么意思”

    “哦,你昨个儿分数不是出来了今个告慰一下你爷爷、太爷爷。”

    告慰,不是得去坟头吗在铁匠铺里怪怪的呢。

    韩庆余无端的打个冷战,蹲在韩国富旁边不解问道:“爹,为啥是在这儿”

    哧溜喝一口稀饭,韩国富扭头道:“两个老人家都是在这儿抡了一辈子的锤,这是最能告解他们两人的。一会儿你把这皮围裙围上,戴上手套,也抡上几锤。”说完,继续吃起来。

    韩庆余傻眼了,抡大锤他十岁的时候淘气抡过一回,差点儿砸到脚背上,那次爹吓得将自己好一顿皮鞭炒肉。今天这是咋回事

    他忍着炙烤走过去拎着皮围裙犹豫,仍旧不敢相信爹真的是要自己穿上,开玩笑的吧自己打放假一来是懒了点儿,但也没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虾,一直在家潜心看书,乖得很啊。

    “来,我帮你系上。”韩国富伸手接过来,利落的给儿子穿好,“对了,那个正气水喝了没”

    韩庆余愣愣的摇头,“没喝。”

    韩国富返身走到筐子边,拿起一支放到嘴边上下牙对了一下,招呼韩庆余,“来,喝了。中暑了可就难受了。”

    接过来便闻到一股呛鼻子的辣味儿,扭着头就要躲开,被亲爹一手摁进嘴里,“憋一口气的事,喝了有好处。”

    猝不及防之下,韩庆余将正气水下了肚,弯着腰咳了两声,憋出一个嗝来,这才舒缓许多。

    韩国富笑着揉揉他的背,把手套递过去,“戴上,看见地上那小锤没你用的,不重。”

    事已至此,韩庆余也不再多说什么,弯腰捡了锤子,三四斤单拎着不重,举过头顶捶上几百下,可就不轻松了。

    他走到炉子旁,凑着看了一眼,没看到烧红的铁块,“爹,咋没放铁疙瘩你是不是忘了”

    韩国富神秘兮兮的一笑,从煤渣边上摸出个方木盒子来,“今个儿咱爷俩儿合作,打个别样式的。”指着盒子上挂的一把澄光闪亮的锁道:“看到没有这可是个银的”

    “银”韩庆余吃了一惊,“这不是咱家那个盒子嘛您、拿这儿干嘛呀”不值大钱也不能这么炫耀啊,被人顺走不是睁眼吃亏吗

    “这是原料。当然了,爹也知道,银子软,用你那锤肯定不行,所以备了这个。”韩国富又拿出一个大拇指头大小的小锤来,“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样式的佩戴”

    “那这大捶”

    韩国富随手扔了块废旧铲子头在炉子上,“一会儿烧红了,你就砸几下,把铲子头的形状给我砸没了。”

    “啊那砸成一个铁片”韩庆余抹一把脸上的汗,他已经通身湿透。

    “成,随你发挥啊。对了,你先说想要个啥,我琢磨琢磨样式。”韩国富用钥匙打开锁取了下来,对着锁大力砸了几下,锁头被压得扭曲变形了。

    “要个”一时间马牛鹰鱼在脑海里全过了一遍,又细想一番做了决定,“来一片榆树叶子吧。”做工简单,不耽误功夫。

    “行,你自己小心看着啊,锤子今天一定要抡的。”

    “知道了。”

    韩庆余望着熔岩一般的煤块,好像慢慢的也适应了这热度,今儿还真是曲折的一天。转念间,破铲子已经泛红,他低头拿起火钳。

    之前没上过手,可看了没有千遍也有百遍。他双手握住火钳夹起通红的铁块,小心翼翼的放在铁墩上,右手抢起锤“锵锵”地打起来。

    韩国富扭头笑着看了看儿子,小伙子还挺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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