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她,身子不大好……”
花文宗的离开,到底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再加上先前还没有痊愈,这一下子就又病倒了。
“若不是景环让人去找我,这家里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儿呢!”
安平说到这里,又十分庆幸,别看景环这孩子平日里默不吭声的,心里还挺有数。知道这种情况下,要搬救兵。
“我去看娘。”
花明珠心里倒是吃了一惊,这点儿她还真没有想到。
等进了屋,就看到自家娘亲果然瘦了不少,脸颊都凹陷了下去,鼻子就有些发酸。
“明珠,你怎么回来了?”
花杨氏看到女儿,精神略略振奋了些,示意丫头将她扶坐起来。
花明珠见状,立刻抢上前去,将人扶起来,又贴心地在她背后放了一个靠枕,这才故意玩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和小弟,早知道有安平舅舅在,我就不会来了。”
“还舅舅,我看叫他哥哥还差不多。”
花杨氏见到女儿,心情好了不少,难得也同她玩笑道。
“倩柔,你又拿我说笑。”
安平也打了帘子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十分无奈地道。
安平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他这张脸。俊美倒是足够,只可惜是一张娃娃脸,这会儿他和花明珠站在一处,说是兄妹还当真让人信服。
“行了,我不说了总成了吧?”
花杨氏拿着帕子掩着嘴直笑,从小就是这样,安平逗她笑的本事是越来也高了。
“娘,你真要同我爹和离啊?”
花明珠到底还是将心里最在意的事情问了出来。
“嗯。”
花杨氏也不多说,只是点点头,简单应了一声。只是任谁都看得出,她是下了决心的。
花明珠得到了答案,反倒说不出话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爹娘真要和离了……
“明珠,我以为,你该明白。”
花杨氏叹了口气,当初女儿为什么要和离?如今,她的理由也是一样。
“可是,大哥那里——”
花明珠皱眉,大哥未必会同意。
“若是他不同意,那我就搬到清平寺去住。”
花杨氏早就想好了,就算到最后不能和离,她也不想再见到花文宗。
“……”
花明珠吓了一跳,这会儿,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她娘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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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这边,自从将桃花寄出去,便开始等着云栖梧的回信。
以信鸽的速度,至多两天天,就该收到了,就算一来一回,也不过四天。
她等啊等,可四天过去了,五天也过去了,还是没有收到回信。她有些不放心,难不成云栖梧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皇帝派人找到了他?否则,他没道理这么久还不回信啊!
这么想着,她心里边忐忑起来,飞快又写了一封信送到府上。这次,问的却是周川,想要知道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曾想,就连这第二封信,也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了音讯。周川那家伙,竟然也没有给她回信。
这样,就更加不合常理了。就算云栖梧有事,可周川这儿不应该呀,他总是会在收到信之后第一时间回复。
这下,花容真的担心起来,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夫人,千万别急,说不定老爷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呢!他有武功在身,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心月见她这两天饭都吃的少了,不得不开口安慰道。
花容却没听她说了什么,她在发呆,十分专注的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倏然站起来——“走,咱们回去一趟。”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这么等着,实在是心焦的很。
“好。”
杏儿对她素来是言听计从的,这下也不迟疑,立刻开始收拾起包裹。
“夫人……”
花容朝着她摆摆手,苦笑道:“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可这会儿,我实在是顾不得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云栖梧在她的心里这么重要了。若是不能确认他平安,她哪儿还有心情做事情?
是以,花容还是收拾行囊,带着杏儿他们,原路回去了。
马不停蹄的赶路,说是披星戴月也不为过,眼见着刚养出来一点肉的下巴又变尖了,杏儿劝了她两回,可完全不见效。
第二天,错过了宿头,一干人便只能在宿在野外,好在有乙二到戊五他们四个,花荣她们倒也不怕。
他们四个骑马,这会儿便都将马缰解了下来,让马儿自行在那里啃草吃。如今草叶正是鲜嫩的时候,几匹马吃的十分满意。
心月将干粮从马车上拿下来,干巴巴的大饼加上肉干,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容易坏,可以长久保存。
“乙二他们捡了些柴回来,煮个肉汤吧,这么干啃实在是难以下咽。”
杏儿指着那一大堆柴道,夜里天冷,喝个汤也能暖和一下。
心月点点头,探身去解马车上绑着的锅子。正在解绳子,就听乙二道——“有人来了。”
其他三人听了,立刻将家伙亮了出来,经过云栖梧亲身指教,这会儿他们倒也不慌不乱,只是将三个女子给围在中间。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白马奔了过来,马上坐着一个男人,腰上挂着一把剑。
等到一人一马近了,乙二他们惊讶不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马上的人,不是老爷还有谁?
花容看到他,登时也愣住了,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夸张,可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心情更是难以言说。
于是,等云栖梧走到花容面前,她竟然脱口而出道:“你怎么来了?”
云栖梧脚步不停,一直走到她身边,将人揽到怀里,低低道:“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花容惊讶不已,她什么时候让云栖梧过来了?
云栖梧见她发愣,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来,递到花容面前。
这个小竹筒,花容自然是认识的。这是她费了老大功夫,字刻的最好的一个。她小心将里面的桃枝倒出来,过去了这么多天,花儿果然已经落了。
一小节枯枝,一竹筒花瓣,却被这人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还带了过来。
那小竹筒上,刻着四个字,她当时心血来潮,刻的是——“陌上花开”。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云栖梧将她抱的更紧,嗅着她颈肩如兰香气,压抑在心头的想念便汹涌澎湃起来。
花容听着他嗓音清冷,却极尽温柔地念出这一句,轻声笑道:“你还,当真了啊!”
她将桃花寄出的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也只是那么一瞬。
但云栖梧并非冲动的少年郎,以他沉稳的性子,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花容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云栖梧当真会日夜兼程赶过来。
从她写信到现在,一共过了八天,除去信鸽飞回去时用去的两天,也就是说他只用了六天就快跑到了容喜庄。
马儿跑到这里,离容喜庄也只有一日的路程。
一干人见状,自发站到远处,啃干粮的继续啃干粮。只有心月,还在那里低头熬肉汤,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忽然,胳膊被碰了碰,她抬头,就看到本来躲远的杏儿又跑了回来,正一脸求知欲地看着她——“姑爷说,是姑娘让他来的?”
若真是这样,姑娘自己会不知道么?这几天,急的跟什么似的。
“还有竹筒上刻的那什么花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杏儿这会儿好奇的不得了,直觉姑爷会杀过来,肯定是跟那个小竹筒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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