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艳丽的彩锦只对女子有莫大的吸引力，对景国男子而言却显得花俏了。所以，男子穿的大部分都是素锦。而出于云泽国追求艳丽色彩的风俗，不论男女都洗穿彩锦，织工放在素锦上的心思是少之又少。”</p>
孙鸿早就注意到了，哪怕是那些显赫出身的男子，几乎也都是穿素锦。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会以素锦为底子，加上刺绣，呈现出一种素雅的风格气质。</p>
“所以，你是打算调制新的染料？”</p>
花容觉得，这恐怕有些难，毕竟在染色上，孙鸿是外行。</p>
“我已经请教过黄四娘和阿蛮，像彩锦那样复杂的眼色我弄不来，可弄一下单一的素淡颜色，却没有什么难度。”</p>
孙鸿很有信心地道，眼下他已经捣鼓出了一两种。</p>
“你的意思是，反其道而行？”</p>
花容觉得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云泽国织造彩锦的技术她们现在是望尘莫及，那就另辟蹊径，在素锦上面下工夫。</p>
女子市场暂时抢不过，但男子市场还是很可为的。</p>
“不错。”孙鸿大力点头道。</p>
“你说织房迟早要出问题，又是怎么回事？”</p>
花容可没忘，她今天来红豆院是为了什么。</p>
“你现在是按天给工钱对吧？”</p>
花容点头，按天给工钱，没什么不对啊。</p>
“现在这些织工里，有熟练工也有不熟练的，有织的快的，也有织的慢的，如果一视同仁，时间长了那些熟练工不会有意见么？”</p>
孙鸿反问道，现在因为是初期，大家的程度拉开的还不算大，可越到后面，这个问题就会越严重。</p>
“你的意思是？”</p>
花容也觉得，这样对那些熟练工不公平。</p>
“订制一个标准，按进度和质量给工钱，又快又好的，当然应该领到更多工钱。如果连最基本的标准都达不到，那就要扣工钱。”</p>
孙鸿理所当然地道，多劳多得，自古有之。</p>
“那，具体怎么做，你给我写个章程吧！”</p>
花容见孙鸿胸有成竹，说的头头是道，索性把这件事委托给了他。</p>
“成吧，过几天就交给你。”</p>
孙鸿痛快地应了，反正他现在只是教那些小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平时闲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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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章程一出，织房那边的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花容跑红豆院就更勤了，有时候还和孙鸿一起捣鼓那些染料，打打下手什么的。</p>
这一天俩人又捣鼓了大半天，差点儿忘记吃饭的事情，等回到青荇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p>
“对不起，回来晚了。”</p>
看到一大一小还坐在桌边等着，没有一个人动筷子，花容一脸歉意地道。</p>
“吃饭吧！”</p>
云栖梧给她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又开始夹菜。</p>
花容也真饿了，吃的特别香。直到吃的差不多了，才看到小孩儿时不时看过来，似乎是在给她使眼色？</p>
她不太确定地道：“怎么了？”</p>
周兴嗣看了一旁的云栖梧一眼，靠近了花容低声道：“我觉得师父这两天不高兴。”</p>
花容一愣，看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云栖梧，这才注意道他周身都被一种低气压给笼罩着。</p>
周兴嗣偷眼去看云栖梧，发现他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吃饭，大着胆子又道：“甲一他们今天，都累趴下了。”</p>
花容冷吸一口气，这样看来心情不是不好，而是真的很差了。她看似平静地给小孩儿夹了肉，哄道：“多吃肉，长的高。”</p>
周兴嗣极为认真地点点头，开始奋力吃肉。</p>
“你也吃。”</p>
花容试探地，给云栖梧也夹了一筷子菜。</p>
云栖梧看她一眼，将碗里的菜吃了，仍旧是看不出什么表情。</p>
睡觉之前，花容坐在床边，表情诚恳地道：“对不起。”</p>
云栖梧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为何道歉？”</p>
“我不该忙过头，忘了你。”花容心虚道，“是我太着急了……”</p>
“以后，中午回来吃饭，晚上早些回来。兴嗣还小，不要让他每天等。”</p>
云栖梧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像是在心里酝酿很久了。</p>
“是，是，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们等了。”</p>
花容双手合十，十分乖觉地道。</p>
“孙先生平日里还要教书，织房之事，他未免太过热忱。”</p>
云栖梧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道。</p>
“你是说，他别有用心？”花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赶紧解释道，“放心吧，孙鸿没什么坏心思，他就是想帮帮我。”</p>
云栖梧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p>
“你看，年前他落魄的时候，我不是帮过一两次么，他不过是投桃报李，想要回报一下。”</p>
花容继续解释，她觉得孙鸿还是很可靠的。</p>
云栖梧点点头：“睡吧。”</p>
从同为男人的角度来看，他觉得，投桃报李或许有，但若说孙鸿对自家媳妇一点情意没有，他是不信的。</p>
不过，既然媳妇这么以为，那就让她一直这么以为吧。</p>
花容乖乖爬上床，钻到被窝里，快睡着的时候才后知后觉道：“他这是，吃醋了？”</p>
因为自己，和孙鸿过从甚密？</p>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花容同云栖梧道：“你能和我一起去么？我和孙鸿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p>
“好。”</p>
云栖梧立刻答应了，花容的要求，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如愿以偿，这次也不例外。</p>
“可是师父答应我——”今天要同他讲解第十六招剑法招式变化的……</p>
“先把前面的招式融会贯通，等吃过晚饭再讲第十六招。”</p>
云栖梧折中道。</p>
“哦。”</p>
周兴嗣一听，也满意了，只要给他讲那就没有什么意见。</p>
一块肉落到了碗里，周兴抬起头，刚想谢谢花容，却发现这次给他夹菜的，是自家师父。</p>
他暗自揣测了一下——这算是补偿么？</p>
于是，孙鸿在红豆院等到花容的时候，同时等来的还有云栖梧。</p>
“他来帮忙。”</p>
花容简单地解释道。</p>
“哦。”</p>
孙鸿眼神闪了闪，也没有多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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