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什么”若音坐起身子,由着奴才给她穿鞋,焦急地问道“那他人呢,可有回府”

    &ep;&ep;“还没呢,晕倒后,大阿哥就一直在德妃娘娘的永和宫歇着,加之外头下着大雨,路上滑着呢,也不好送回来。”

    &ep;&ep;若音的身子微微一晃,严肃地下令“叫人备马车,进宫一趟”

    &ep;&ep;“主子,外头下着大雨哩,不如咱等雨小点吧,兴许雨停了,大阿哥就回来了,或者咱再进宫也不迟。”李福康也是出于好心。

    &ep;&ep;下雨天,马作为牲畜,视线会模糊一些。

    &ep;&ep;加之一路上,并不完全是平坦的路,也有山路和泥巴路。

    &ep;&ep;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雪上添霜。

    &ep;&ep;“不等了,我要进宫,立刻,马上”

    &ep;&ep;就算若音心乱如麻,可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

    &ep;&ep;不一会儿,她都来不及换衣裳,或者重新梳头。

    &ep;&ep;就穿着身上的杏色旗装,头上梳着简简单单的架子头,乘上了马车。

    &ep;&ep;明明从府上到宫里,只需要半个时辰。

    &ep;&ep;可这期间,对于若音来说,简直是无比的漫长。

    &ep;&ep;一个母亲,在孩子昏迷不醒时,已经够担惊受怕了。

    &ep;&ep;更何况,她还是知道历史的情况下,就更加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ep;&ep;在历史上,四爷的大阿哥弘晖。

    &ep;&ep;乌拉那拉氏的嫡长子,就是在这一年的六月份没了的。

    &ep;&ep;年仅八岁,这个孩子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ep;&ep;而且,这里的医疗条件,又非常的落后。

    &ep;&ep;想到这些,若音的心里,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石压住。

    &ep;&ep;往日嫣红的唇,没有了血色,只是不停地颤抖。

    &ep;&ep;就连大脑,也一片空白。

    &ep;&ep;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

    &ep;&ep;心里想着的,就是希望大阿哥不要出事。

    &ep;&ep;这时,坐在一旁的柳嬷嬷,小声地安慰道“主子,大阿哥是早产儿,这些年身子是比寻常人要弱些,大大小小病了不少次,可哪次不是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ep;&ep;“是啊,主子还请放宽心,大阿哥一定会像往常一样,好好的”巧风也跟着安慰。

    &ep;&ep;可若音听了这些后,心情并没有好转。

    &ep;&ep;反而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暖。

    &ep;&ep;她紧了紧眼睛,耸了下鼻子,长吁一口气。

    &ep;&ep;心中那些担忧,她根本无处诉说。

    &ep;&ep;此时此刻,她是一个精神上的孤独者,没人能懂她的。

    &ep;&ep;由于下雨,路上不好走,为了安全起见,在前头赶马车的陈彪,开的稍微有些慢。

    &ep;&ep;将近一个时辰后,才赶到紫禁城。

    &ep;&ep;这个时候,雨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

    &ep;&ep;空气中透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全是雨水的冷冽气息。

    &ep;&ep;然而,若音到了德妃的永和宫时,整个腿都是软的。

    &ep;&ep;但她还是扶着柳嬷嬷的手,踩着台阶,加快了步伐。

    &ep;&ep;人越心急的时候,就越容易出事。

    &ep;&ep;好几次,若音的花盆底都踏了空。

    &ep;&ep;得亏柳嬷嬷力气大,加之巧风和巧兰也帮忙搀扶。

    &ep;&ep;她才安稳地踩上台阶,到了永和宫前殿大门。

    &ep;&ep;“哟,四福晋当真是心疼大阿哥,这么大的雨,都急急忙忙赶过来了。”翠姑姑朝若音意思意思地行礼。

    &ep;&ep;若音不是没听出来,翠姑姑话里阴阳怪气的。

    &ep;&ep;但她这会子,没有功夫扯那些。

    &ep;&ep;只是随意摆摆手,道“大阿哥现在在哪”

    &ep;&ep;“回四福晋,大阿哥晕倒后,德妃娘娘就让人抬到了永和宫的前殿,娘娘亲自在床前照料呢。”翠姑姑回。

    &ep;&ep;“那就请翠姑姑,带我家主子进殿吧。”柳嬷嬷说完,不等翠姑姑回话。

    &ep;&ep;就扶着若音,几个人主动往殿里走了。

    &ep;&ep;翠姑姑尴尬地笑了笑,就在前头带路。

    &ep;&ep;不多时,几个人就到了前殿的里间。

    &ep;&ep;若音一进屋,就闻到了一丝中药味儿。

    &ep;&ep;只见屋里的奴才不多,但有几个穿着官服的老头,还有中年男人。

    &ep;&ep;一看就知道,是宫里头的太医。

    &ep;&ep;德妃当真坐在床头,面上看起来和蔼又慈善。

    &ep;&ep;在外人面前,比在若音和四爷面前,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ep;&ep;只是,唯独没有孙子病倒时,身为长辈该有的担心。

    &ep;&ep;而那张床上,也拱起一个人形。

    &ep;&ep;一看到被锦被盖着的人儿,若音快步走到德妃跟前行礼“儿媳见过额娘,额娘吉祥”

    &ep;&ep;“起吧。”德妃随意地摆手,不咸不淡地道“你也是的,外头下那么大的雨,非得进宫跑一趟,本宫是大阿哥的玛嬷,还会亏待他不成,竟让你如此担心。”

    &ep;&ep;如果说,身为长辈体恤晚辈,担心下雨路滑。

    &ep;&ep;第一件事,肯定是嘘寒问暖,看路上有没有事。

    &ep;&ep;可德妃却是劈头盖脸,先责怪一番。

    &ep;&ep;“额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弘毅病了,心中忧虑担心,这才匆匆赶来,还请额娘见谅。”

    &ep;&ep;德妃这么说,她哪里还能起来。

    &ep;&ep;只能继续跪着,微微抬起头来,偷偷往被窝里瞧。

    &ep;&ep;俨然一副母亲担心儿子的模样。

    &ep;&ep;她已经够糟心了,不想再和德妃起冲突。

    &ep;&ep;加之在外人面前,她得做一个好媳妇的样子。

    &ep;&ep;“罢了罢了,你先起来,且听听太医是怎么说的吧。”

    &ep;&ep;大概是若音态度诚恳,德妃没有多做为难。

    &ep;&ep;“是。”若音起身,站在德妃身边,望着跪在屋里的太医。

    &ep;&ep;紧接着,就有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摸了把胡子。

    &ep;&ep;叩首道“德妃娘娘,四福晋,刚才我等替大阿哥诊了脉,查看了伤口,发现大阿哥的伤口微微渗血,红肿发热,里头还起了黄脓。如今又昏迷不醒,大汗淋漓,气粗痰鸣,呼吸急迫,脉象滑数,舌质干红,苔根黄腻,腹满按之坚实。此系痰浊积滞,清阳被蒙,邪毒充斥上下,腑结化生燥热。”

    &ep;&ep;闻言,若音只觉得双腿发软,身子微微晃动。

    &ep;&ep;她原本以为,只是感冒,或者受了风寒。

    &ep;&ep;不曾想,居然有伤口,还感染到了肺部

    &ep;&ep;那么,她几乎可以猜到,大阿哥得的是什么病了。

    &ep;&ep;以她前世的经验,还有孙大夫留给她的那些书。

    &ep;&ep;除了“破伤风”,没有别的病情,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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