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头很痛。
刚一睁开眼睛，就感觉后脑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头上似乎还包着绷带，他忍着痛坐了一会儿，才恍惚间想起来什么。
起身去洗漱，镜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模模糊糊的记不起来太多，只是记得在走廊里发生的事情。
姜父所言，算不上是威胁还是什么，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姜父最后威胁他的那几句话，他当时浑身醉意，似乎又做了什么决定。
只不过是把他一直想做的事情直接做下来而已，至于手段——一贯都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对么？
剩下的，大概就是他进了洗手间之后发生的事情，被她推了一下，推得脑子撞倒地上，痛的他后来几乎晕过去了。
只是他不甚计较。
洗漱好，下楼。
客厅里的餐桌旁，韩母一脸桀骜的坐在桌子旁边——旁边的小保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传闻之中韩先生的母亲，确实没什么好脾气。
“早。”
韩辰看了她一眼，眉眼都有些倦怠，很随意的吐出一个“早”字。
韩母早都没了当年的青春靓丽，可是一举一动之中贵妇气质尽显，压迫人的很，见韩辰下来，随意放下手里的勺子，给保姆一个眼色退下，才抬眸看他。
“你昨晚去哪里了？”韩母问，目光锐利：“我听说，你好像做了什么？”
“是么？”韩辰本来已经走到了餐桌旁边，姿态优雅的动着早餐，听到韩母这么问，似乎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继而轻笑：“好像是做了什么。”
“韩辰！你别以为这些事情可以瞒着我！”见他承认，似乎又有些退让的意思，韩母越发咄咄逼人：“你做这些事之前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你知道如果你手底下做的不干净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到时候——”
韩母越说越发愤慨，将手里的筷子都拍在了桌子上：“你本来就是危险的时候了，现在韩家的老头子命都快没了，你怎么还不过去走动走动？好歹过去多看两眼，否则到时候人家分遗产的时候哪里有你的份！”
一大早上就被如此呵斥，韩辰微微蹙眉，随意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眼底里流光溢彩，凉凉的看着韩母，笑的温润如玉：“可是不分给我又能分给谁呢？另外两个一个摊子一个废物，韩老爷子就算还不想给我，不是还有母亲的么？”
“有母亲在，谁都别想得到啊。”韩辰笑：“是不是？母亲！”
最后几个字落下，韩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的那些手段，韩辰看在眼里，也明了在心里，甚至比她还要清楚。
嘴唇怯懦了两下，最终韩母妥协，只是幽幽叹息：“那你挑个时间，去看看烟烟吧，烟烟刚没了孩子，又没了父亲，现在你还不去看她，她啊——”
韩母对于姜烟烟，半是喜欢半是在意，在意的自然是姜家，沉默了一下，韩母忍不住抬头问：“韩辰，你做的手脚，果真没有人能看出来？”
韩辰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过来，眼底里像是萦绕着千般万般笑意，可是那笑意太冷。
韩母打了一个寒颤，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讪讪的笑了一下，继而起身：“妈妈去看看烟烟吧，你忙，这段时间，我来照顾烟烟。”
看着韩母的背影，韩辰的眼眸迷茫了一瞬间，想起来很久之前韩母对他的态度，以及现在韩母对他的态度，一时想到了什么，也只是深深摇头。
算了，他记得不清了。
看一眼窗外，却是阳光灿烂。
安静的病房里，姜烟烟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韩母哄她片刻，见她没反应，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出了门，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个人。
对方“啊”的一声，抬眸的瞬间和韩母对了一眼，然后急色匆匆的离开，根本没有管韩母的态度。
韩母一时奇怪，却也没有浪费多长时间。
反倒是那人，攥着手里的东西，一路快步的往外走，一直到走到医院外面，才艰难的拉下了脸上的口罩——有冷风吹到她的头上，那张娇媚的小脸蛋儿都显得越发憔悴。
昨天，在医院撞见了夏筱筱和秋娅，苏茹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又不得不检查孩子，只好今天再来一次，她只不过是做个检查而已，却好像是做贼一般。
一路浑浑噩噩的上了公交，苏茹目光从公交车窗上垂下去，就看到一辆辆奢华的车飞驰而过，苏茹紧了紧手里的病单，垂下眼眸，不再去看。
一路下了公交，步行回家。
苏宅还屹立在哪里，只是早都失去了昔日的光辉，灰扑扑的
，像是被丢弃多年的城堡，怕昔日在辉煌，现在也没有人看得到。
苏茹垂着头，一路带着口罩拿钥匙小心地进去，才一进了门，就听见父亲的吼声。
期间还夹杂着摔盘子的动静，保姆柔着声音说什么，只是声线也很倦怠，苏茹一路走上去，就看到苏父爆红这一张脸，似乎很生气，话都说的不太清楚了。
苏茹微微蹙眉，轻轻叫了一声：“刘妈，父亲怎么了？”
保姆摇头：“苏先生不肯吃药，也不肯打针。”
苏茹抿唇，继而看向苏父——自从前段时间的事情之后，苏父和苏茹之间就已经有了不可逆转的隔阂，只是两人终究还是父女，苏茹依旧肯照顾他。
而整个偌大的苏宅里，也就只有刘妈一个保姆了，一个跟了苏家半辈子的保姆，其余的小姑娘已经都被遣散了。
苏家已经落魄，哪里还养得起那么多闲人。
反倒是苏父，爆红这一张脸，试图起来，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苏茹过来扶他，他却不用，反而一摆手，狠狠地打在苏茹的手腕上。
苏茹的手腕一痛，下意识的缩回来，退后了两步，很荒芜的看了一眼苏父，继而垂下眼眸，直接离开了屋子。
“小姐——”保姆惊了一下，看到苏茹离开，顿时有些无奈，低下头去收拾那些摔倒地上的瓷器，柔着声音低低的劝告：“老爷，你不要闹了，苏小姐现在已经很辛苦了。”
苏家大不如前，苏氏也被苏小姐卖掉了，大概也就只有一千多万的价格，只是苏家还有很多债务要还，如果还清，苏家也就没有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