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众人思绪浮动，区别在于，过程到底哪一方更加的惨烈罢了。
是的，惨烈。
把这二字用在像这样学校学生们之间的友谊交流赛中，或许太过了些，可，于眼下而言，却是最为贴切的。
毕竟，当圣学监学生们的眼神变了之时，翰林学府亦发生了变化，令整个赛场的气氛都由起初的平和，到逐渐的燃烧起了火药味，且还越烧越重，几乎凝成实质，让外人看着都觉得，大战一触即发。
而，正如这些眼光很是毒辣的学生们的猜测，当裁判吹响了口哨，站在赛场中的两方参赛学生，瞬间朝对方击杀而去。
不仅招式直中要害，就连速度和力道都比之前狠厉上许多，让很多人都不自觉的坐起了身体，不错眼的盯着下正中央的赛场，生怕错过了最为精彩的瞬间。
“杀人犯！”
当那位和乔楠同学对战的学生，与他重拳出击，且一触即离时，凑到乔楠的耳边吐出了这么一句，这让乔楠的双眼翻涌起了殷红，唰的一下，死盯着那位学生，宛若看待死人！
他不是杀人犯！
他是无辜清白的！
他是被控制了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根本就不是他自愿的！
像这种自我催眠，他一天不知道要告诉自己多少回，可不仅完全不起作用，甚至还让他不自觉的望向自己的双手。
那上面染了血，许多血，且，还不止一人，更断了命，像是捅杀牲口一样，就那么一刀刀的，把人给弄成了蜂窝，然后没了生息。
明明，理智一遍遍的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情感总是跳出来狠戳他的软弱，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罪人。
不管什么样的事实和证据，都不能将他手上的血和命清晰掉，更甚至——
乔楠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到最后都凝成暗色的黑化杀气。
他觉得，从那之后，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成了不一样的存在，尽管，天还是那个天，地也还是那个地，同学也依旧是那个同学，老师也依然是那个老师。
可他自己却不再是最初的自己了。
他在看向别人，看向别物时，眼里不在是纯粹无杂念的恶意，而是，条条纹路，横七错八挂在那些人与物的外形上，给他一种，只要他顺着那些纹路划下去，那些存在就会瞬间的分崩离析——
这让他很是恐惧，生怕自己哪一天控制不住自己的，就对自己能够看到的东西动手了，且——
更让他觉得骇惧的是，他的心底也有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个东西像是活的一样，总是时不时的跳出来，对他说——
试一试。
没关系的，试一试。
拿起刀，我们试着对那些纹路进行切割，看看会发生些什么，一定很有趣的，绝对很有趣的。
而，随着时间的流失，那个之前偶尔会出现声音，到最近时常会出现，更让他许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回过神来之手，面前的东西，手中的东西，已经被解剖的不成样子。
这些事情，他不敢找任何人说，生怕他们再次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更怕他们不仅远离他，更会以为他心理有疾病，送他去看心理医生，最后，又被心理医生判定他有反人格，那样的话，他就彻底完了，真的完了。
所以，他努力的遏止自己的所有行为，压制心底的那个声音，不让它出来捣乱，可是偏生的，这个人真该死的！
竟然还用杀人犯这样的字眼来刺激他！
明明他不是的！
可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呢？
为什么！！
心中逐渐被黑暗腐蚀的乔楠，眼眸里不仅翻涌着暗红，更朝上攀升出黑气，亦让他用一种同先前差别很大的闪现速度，瞬移到了圣学监的那位学生面前，在他错愕难当的表情中，一拳头砸中他的腹部。
然后，在那学生承受不住弯下腰之际，以肘为刃，重砸在他的脊梁骨上，将那学生一下子就砸趴在上，可，就算这样还不算完，他抬起一只脚，用一种致人于死地的势头，朝着那学生的脑袋踩下。
那般半垂着头，碎发遮挡眼睛，令人看不出神情，可从他紧绷的发紫的唇角，以及紧握的拳头，乃至他接二连三给予圣学监那位学生的致命攻击，不难看出，他这一脚，是准备碾碎那位学生脑袋的！
这让评委和观众席上的人同时变了脸，亦让那些围观的学生老师，乃至翰林学府的师生们亦骇白了脸，更控制不住的喊出了声。
“阿楠！！！”
可，他们的心惊胆战，更担忧无比的喊声，那个在赛场中间，被恶面情绪以及黑化缠绕的男孩儿，似是听不到了。
更在他们骇白了脸，想要冲上来的表情中，踩了下去——
这让翰林学府众人的心头漫上了两个字。
完了。
乔楠，废了。
他敢在这种情形之下，万众瞩目的帝都国际初赛之际，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位学生踩废更踩死，等待他的不是胜利的辉煌赞誉，而是千夫所指的指责和批判。
那么，他的明天，他的将来，他往后的一生，当真废掉了！
一想到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成长，一起玩闹，一起学习，更一起恶作剧便坏的朋友，兄弟，以后再也无法再飞扬跋扈起来，他们就痛苦难忍的闭上了眼，实在是不忍心看。
所以，也就错过了，乔楠的脚在碰到圣学监那位学生的耳朵之时，堪堪停下，没有再进一步，亦沙哑着声音询问。
“认不认输？”
“——认！”
那被骇到整人都在簌簌簌发抖的学生，在对上乔楠那赤珠黑白的似魔眼眸时，脑中一个激灵，迅速点头认输！
因为，他非常清晰明白的感知与认知到，他倘若不认输，那么等待他的，便是死路一条！
明明，他并非没有见过血，染过命之人，且，在他手中苟延残喘之人有很多的，他记得的，不记得的，当真不计其数，更是他炫耀的徽章和辉煌历史。
可，为什么，当他直面死亡之时，也会怕到这种程度？
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真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