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是他所处圈子少见的。
更何况，段九曜只是在为了符晨和曙光报社打抱不平。
而他，罪当其首。
“已经签署离婚合约，结束婚姻关系了。”瞿泓轩稳住情绪，平静回应道。
段九曜挑眉，将上膛的手枪直直笔向他的眉心。
“那现在可以用狗男女来形容你们两个了。”
眼见他的食指已经要扣动扳指，百灵连忙松开瞿泓轩的胳膊，惊吓地捂着耳朵连连后退。
百灵动作很大，带得瞿泓轩的身体都偏了偏。
她的剧烈反应，让段九曜顿住了动作，也让瞿泓轩心底发凉。
他那么多次为了这个女人挺身而出，甚至不惜伤害符晨，如今这枪口是指向自己，她却想逃离开。
还真是，讽刺啊。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喧嚣声，还有车轱辘响。
守在最外围的士兵跑了进来，对段九曜汇报道：“大帅，租界工部局的人来了。”
听到他的话，所有被困的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旁边的百灵，焦急地扭头看向后面，期待有人来救她离开。
段九曜轻点了一下头，士兵立即放行，让工部局派来的人进来。
“这里是英法租界，不知段大帅在这里干什么？”来人是工部局的中法翻译官史蒂芬，普通话带着一些洋腔。
段九曜不语，旁边的张副官冷声喝道：“汐州城有三分之一的面积不归租界管，这里发生了命案火灾，我们大帅只是在执行公务。”
史蒂芬皱了皱眉，似是没料到军阀方面会这样说。
但他们说的毕竟是实情，总不能现在拿着尺子一寸一寸丈量，这曙光报社到底是属于三分之一的范围，还是属于三分之二的范围。
史蒂芬客客气气说着，抬手指向百灵和瞿泓轩：“百灵小姐是我们小巴黎大剧院的歌唱皇后，瞿泓轩先生是我们工部局尊贵的外交官，我要带他们走，还请段大帅给工部局这个面子。”
段九曜冷嗤：“这女人是你们的皇后，但她也是本帅的犯人……”
原本神情中带有一丝希冀的百灵脸色惨白，不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史蒂芬：“史蒂芬先生，救我，下个礼拜我在大剧院还有演唱会，到场的都是英国人法国人，票已经售罄，我不能缺席的……”
史蒂芬拧眉，也发觉事情有些棘手。
段九曜笑了笑，抬手指向瞿泓轩：“这个男人你们可以先带走，毕竟是维系汐州政府和工部局和平往来的外交官，不能出事。”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史蒂芬听到段九曜的话，眼神亮了亮，立即摘了头上的绅士帽，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史某人代表工部局对段大帅表示感谢。”
说罢，他再也没有去看百灵一眼，对着瞿泓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史蒂芬，救我……阿轩，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百灵慌乱不已。
瞿泓轩想起百灵刚才对符母的样子，再看着她现在这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沉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侧头看向段九曜。
他刚要张嘴说点什么，段九曜已经率先开口。
“瞿泓轩，死容易，你可要好好活着。”
一句话，表明了此时放行，不代表他以后能继续高枕无忧。
莫名，瞿泓轩背脊一阵寒凉。
他抿着唇，转身朝外走。
段九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举起了手中的枪。
瞄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