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景皇司马师 >第五十六章
    司马师抱住妻子,在女鬼头裂散的那一刻,同时自己身上的邪力压制也完全消解。

    他忙回身出得道观外,却蓦地呆立原地。

    外面的集镇街区完全变了样,阁楼、房屋还有其它的垒壁寨墙等,全都扭曲零乱地拼接粘合成一堆,形成一座巨大的诡幻迷宫。各种建筑一层层地叠加向上堆积,只露出一些小空隙,从中可看到黑沉的天空。

    非凡之境怪力还在不停扩散,司马师感到短短时间之内,整片淯獬集都已被其笼罩。

    面前混乱重叠的空间,根本无法辨出方向,背后的道观深处还有凶邪气在不断增强,他停止犹豫抱紧昌如,冲着前右一条岔路就跑了进去。

    这里的异境气息,和阳虎陵墓还有蓬莱仙宫有很大不同,他一时也无法清晰感知,只有在乱麻般的诡异小巷间不停穿梭。

    跑了一段后,后方邪气已经渐远,司马师停下靠在一个岔口的木门旁。

    木门上还挂着酒肆的招牌与旗子,子元试着拉了一下门环,紧紧锁着,里面传出死一般的不安。

    岔路前有两排密集的木杆,上面挂满染血的白帛,他过去看了一下,全不规则地缠在一处,给这迷境更增混乱。

    最奇异的是,现在一个镇民都看不见,仿佛身在一片死气里。集镇空间虽异化成这样,但街面、沟渠、植被、灯火和房屋全都完好无损,严丝合缝地拧成一块。

    隐约有虫鸣,和一些悉悉碎碎的莫名摩擦声响。

    怀中昌如轻轻呻吟一声,但还是虚脱地没有醒过来,她的短装轻甲被其自身青火烧出一片小洞,脚上的皮履破裂露出雪白脚趾。

    司马师靠在一颗扭曲松树下的石灯笼边,借着光观察下四周,选了岔口的左边行去。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叠堆的楼阁屋宇越来越密集,头顶已被颠倒的街面墙壁挤满,再看不到天空的缝隙。

    愈发邪异的阴影气息,缓慢弥漫而来。

    继续前行拐过一个狭窄街口,司马师看到一间挤歪的酒肆墙边,终于出现了一排蹲着的人影。

    他停下来,半天也看不清那些人的具体情形,心中顾虑要不要走过去。

    这时昌如在他怀里一颤,司马师更有点担心起来,便握剑在手,跨过巷口石墩径直走过去。

    他小心沿着窄巷一边慢行,靠近后发行那些人,似乎对他毫无兴趣,只如僵尸般慢慢扭动脖子,看过来这边。

    子元瞧了一眼他们,心里有点发毛,这一排人脸上全是扭曲纠结的疤痕,结缔如丑陋纹面,只有血丝通红的眼珠子露出。

    为首的一个,头上还斜挂一个野猪纹面具,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黑草。

    他一边咀嚼那黑草,一边冲司马师挥了挥手,好像是在表示没有什么敌意。

    子元一呆,下意识用握剑的手对他也摆了摆。

    司马师走到那奇怪酒肆之前,一排怪面人就又都将头转了开去,继续发呆蹲着一动不动。

    那酒肆的旗子上三个漆黑的古朴细字:

    烬流馆。

    “敢问这位兄台,这还是淯獬集中此酒肆又是何处”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下那为首怪人。

    “桀桀桀桀”怪人却是将野猪面具盖住全脸,发出怪笑。

    “吮生之悲苦,化为最肥美之髓啊嘎嘎”

    旁边的怪面人们,也跟着野猪面具一道嘶哑狞笑,口中流出粘稠的褐红液体。

    那散发出的气味令子元感到十分不适,他扭头就快步离开。

    看着透出昏黄灯光的神秘酒肆,司马师站在店口,犹豫再三后踏上矮阶,推开了其虚掩的门面。

    木扇门吱呀着缓缓打开,子元斜瞥了一下头顶微微晃动的酒旗,那上面的三个字像是由浓黑的血书成。

    酒肆内部构建出人意料地精致,门口小廊里挂着几幅武士画像,画上面孔却都十分模糊。淡淡熏香味从门厅后缭绕传出,安静的氛围中透着奇妙平和,司马师一踏进来后就感到,外面诡沉的异境之息瞬被切断开来。

    再往前穿入客座正堂,布置的竹席楠木案,铜台暖火烛,幽亮舒适。

    三两江湖客分坐其间,看起来倒没什么异样,但当司马师经过堂中时,就能感到这些人发出的妖气。

    他挑了一处靠偏里席案坐下,并小心将昌如平放在身旁,给她摆出舒缓的卧姿休息。

    一阵清脆叮当铃响,堂后布帘掀开,一个着一身浅蓝华丽绸袍的侍者走出,微笑向他们二人所在这一席走来。

    他的束发头冠呈奇异的鸟身纹饰形状,靠过来后热情招呼司马师:

    “二位尊客人,小店备有最为奇美的佳酿,还有很多玄奇怪谈以佐酒兴”

    侍者头上只扎了个帛巾,没有将发全束,半长黑发从额头向两边梳开,眉清目秀。

    唇上一撇薄薄胡须,面皮却是惨白,没得一点血色。

    “敝姓玄今夜就由我来侍二位酒席。”说完他回身去到后堂,子元听到酒具瓷杯的碰撞清响。

    旁边嘤咛一声,昌如终于醒了过来。

    司马师将她扶坐起来靠到自己身边,“如娘,你怎么样”

    她揉揉脑壳,睁开微微有点发肿的双眼,茫然看看四周。

    “君郎我们这时在何处我的头痛怎么想不起来之前的事了。”

    她扶住前额,皱紧眉头又垂下螓首。

    “你还记得我们闲游到那荒镇的道观吗”

    “道观”昌如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似在拼命回想。

    “啊是有个女妖鬼首”她忽然面生惊恐,似是想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子元的胳膊,上下打量,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妾就模模糊糊的没什么印象了。那妖物就怎样了我们如何到的此处”

    看来她对自己魄命爆降一点记忆都无,司马师就先没提这个,大略说了下昌如昏倒后他就抱着她一路跑到此处。

    这时那玄姓人穿出后堂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银托盘,上摆两个秀气的琉璃小杯,还有一壶酒散发出淡淡奇香。

    放到他们的酒案上,他先拿起灰瓷酒壶,倾倒出清澈的酒液在杯子里,推到二人面前。

    侍者笑笑,再取出两片闪着蜡样光泽的翠绿叶片,放入两人的酒杯里。

    “此为北玄之水所酿之幽烈酒,不扰人心智而能使体躯亢健;那叶子为仙水之蔓,加之清神养魄。”

    说完他恭立在侧,对他俩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昌如还在模糊懵懂间,狐疑看着杯子,犹豫着将其捧起,但丝毫没有动口的意思。

    司马师举起酒杯轻摇晃一下,看着里面漩转发光的酒液,想了想说:

    “这位玄先生,在下无意冒犯不过吾夫妻二人乍入此非凡变怪之境,对所处事况全然无知,恐不能冒然就此领受。”

    说罢子元轻轻放下杯子,推到神秘侍者跟前,看向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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