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有德对此当然不敢多说话,只能摇头苦笑道,“雷州岛上的事情我并不知晓内情。王大人若想知道内情,还需要和荣兴府沟通联络则个。”
王知节大笑道:“看来这一场是非必然是与我这位姨妈脱不了干系的。”
“是,此次雷州海贼所以归顺朝廷,五夫人从中亦是出力不小的。”路有德说道,“自从雷州动乱以来,有无数岛上百姓来连城避难。那荣兴府在连城各地广开赈济之所,施舍钱粮,救活了岛上流民无数。后来,府上又派船只往雷州输粮捐物亦不在少数。岛上各家对五夫人都是感恩戴德,推崇备至,进而对于我大宋皇帝陛下的深恩厚德亦是心生向往,爱慕有加。故而,上自贼酋,下至百姓无不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乞求朝廷降旨招安,并请五夫人到雷州府主持招安大事。所以,王大人来此无论是招安还是查案,都绕不开五夫人啊。”
王知节颔首笑道:“路大人言之有理。我们家与五夫人颇有渊源。我打小儿就知道我的这一位五姨精明能干。她非但把我们王家在江北的产业料理得有声有色,而且还于江北各地公益事业多有善行义举,很得江北士绅们的拥护爱戴。前时,老王爷北伐失利,十数万军马被围新丰,危在旦夕。皇上为此夙夜忧叹,朝廷上下亦是束手无策。多亏得五夫人登高一呼,集合江北各家十万子弟儿郎,北上河南,大破秦军,真可谓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解国于倒悬之际,救民与水火之中,为我大宋建立了不朽之功业。如今,她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让为患我大宋海防八载有余的雷州强盗向善归化,为国所用,于国于民不得不说又是大功一件呵”
这一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着五姑娘,外面的小厮捧着一张大红的拜贴,急匆匆跑进来,说道:“启禀诸位大人,荣兴府差人送来名帖,说是今儿晚上,五姑娘在荣兴府上设宴,务必请钦差大人至寒舍赴宴。”
那路有德接过大红的名帖,毕恭毕敬地递到王知节面前,对众人感慨道:“你们都看一看,看一看。平日里休要说夫人请我们到府上做客了,就是我等想请她老人家到府邸上来尽一尽孝心,都不可得一回呀。王大人如今来连城,也不须自己动身,那府里自有名帖送来相请的。足可见这远亲还是比近邻更亲密啊。唉,这才叫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啊。”
“路大人此话言重了啊,我们两家的交情非比寻常,虽说不是血亲但却比寻常的亲戚更胜三分。”王知节接过名帖略略翻看一下,说道:“我们王家与五夫人是至交。当年,家父在江州靠着两匹瘦骡子白手起家,创立天下堂的时候,五夫人就追随左右。商海沉浮也是与我们王家同生死共患难过的知心之交。我父亲待她如亲妹子一般,她对我父亲亦以兄长之礼待之,太太还与她认作姊妹。我还有大哥也可算是她的外甥。五夫人今日请我到府上赴宴,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叙亲亲之情而已,绝非是官场上的应酬往来。她这个人待自家人是一向如此的,你们是些外人不知道我们家内里的关系渊源,不必为此感到奇怪。”
路有德并不认识这个石奴儿,但根据他在官场上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这等以布衣身份混迹官场的家伙必然是身怀异术的。所以,他对石奴儿并不敢怠慢,此刻给石奴儿一番讥讽,却不怒反笑道:“这一位石壮士想必是与五夫人素未谋面吧对她可不能以寻常的妇道人家看待。她是”
“我知道,我知道”石奴儿实在受不得别人如此吹捧这么一个蛇蝎女子,不耐烦地说道:“我在金城、在连城没少与她打过交道的。这个人是有一些手段的,但终究是蝇营狗苟的下作法子,不登大雅之堂。这一等人聪明是聪明,但爱走歪门邪道,作恶多端,到头来终究是要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她是不会得到什么善终好报的。比起我家的玲珑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判若云泥一般。”
此言一出,惊煞了满堂诸公。路有德把嘴巴张了半天,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暗想道:“看来这个人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也不敢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指摘五姑娘的不是。”当下对他更不敢怠慢分毫。
虽然王知节对于五姑娘深恶痛绝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石奴儿,但两家之间利益、感情的纠葛太深,也不得不让他维持着与荣兴府逢场作戏的这一点体面。此刻,石奴儿把场面搅闹的确乎是有点尴尬了。于是,他只得笑着替大家伙儿解围道:“哎,你才跟荣兴府打了多久的交道,懂得什么是是非非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五姑娘这样的人物,你不与她共事上五六年是不会了解透彻的。更何况天底下的人和事都是据有两面性的,有利就有弊,有好即有坏,哪里有什么非黑即白,非正即邪的绝对呢辩证的唯物主义观点是我们对事物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处理的根本保证。我看你还是需要潜下心来,多听、多看、多想才好,不要盲目地对一个人全盘否定而对另一个人全盘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