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铁马秋风乱入诗 >第四十八回 二十三
    “一切条件都能答应”杨义却把手一摆,说道:“你们先别忙,我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没说呢。这个条件,我想你们就没法替孙大人做主了。但如果没有这个条件,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问他道:“是什么条件”

    杨义从床上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一圈,说道:“那就是请朝廷下诏,在裁撤北衙以后,依旧保留北府军众将的官职和统辖的兵马。”

    马万里早就得了孙全的指示,这时候赶紧说道:“这个也好办。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只诛首恶,余者不论。只要到时候,北府军能把胡隐之交给朝廷法办,对于扈辄、庞曦等北府军的将校可以不予追究罪责,还要在高阳予以重任你放心,只要你在北府军中的劝降一有成效,朝廷即刻下诏宽赦他们的罪状”

    孙全对于北府军的宽大着实出乎杨义的预料,他对于自己的前程也随即放下心来。感动之余,他对两个人作揖道:“既然孙大人对我辈中人如此宽容信任,杨义敢不尽心效力,以图后报”

    孙全就秘密委任杨义为高阳招抚使,以苏家寨为据点,对外则打着宁兴府帮办的幌子,利用各种关系向北府军内部渗透,加紧策动北衙内部将领倒戈。

    现在,杨义这个昔日的老上司又大搞“两弹”外交,他先在太子河东瓦解了胡隐之刚刚收编的农军,旋又通过这些农军武装的关系,跟北府军的扈辄、庞曦还有驻守孤山堡的纪信甚至是胡隐之的心腹武子桓都接上了关系,在北府军内部埋了一堆儿的钉子。本来北府军中的这些将校就受了宁兴府不少的恩惠,心中早就有了投靠孙家的打算。如今都受不住杨义的拉拢利诱,不出十日就纷纷表示,如果朝廷可以保证他们的利益,让他们背叛胡隐之甚至像孙家对待赵钦一样,把他抓起来,解送京师也不是什么难题。至此,北府军的军心被彻底搞散了,军队都成了乌合之众。

    杨义的活动对瓦解北府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孙全对此表示很满意。事成之后,赵德还特意为对他下旨,对杨义的功绩倍加褒扬,称其是“全战役中,以一身冒万险,出入敌垒,游说百端。并命使四出,招致逆军将领,涣散逆军之心,使其内溃。而官军乃得力乘便,乘虚直入焉”。日后,杨义也因为有此功劳,被征辟入朝,在枢密院做了同签书枢密院事。

    孙全见到杨义的活动有成效,便在北府军内部分崩离析之时,以枢密院的名义下诏裁撤北衙,对于北府军各部进行收编,原有的北府军两万人旧部划入高阳镇守使司管辖,各部将校的待遇参照无当飞军酌情处理。其他的北衙兵马则一律进行遣散,按照官阶大小发给费用,以安置生业。唯独对于胡隐之,既然他已经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朝廷也就用不到跟他客套了,诏书里面说他是“黠桀渠憸,僭妄自大。淫刑痡毒,快其恶正丑直之私。衣冠填于狴犴,善类殒于刀锯”直接叫他自行解除兵权,回京认罪伏法。

    裁撤江北马步军衙门的诏书送到了高阳镇守使司,但是派谁送过去呢由于北府军以前有过扯诏书,打皇差的前科,而且胡隐之这个人又喜怒无常,嗜杀成性,见了这样的诏书哪里有不恼之理他若恼羞成怒,只怕送诏书之人就要人头落地,小命不保了。

    大家商量过来,商量过去,都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着落在杨义的身上。诏书送到了苏家寨,令其持朝廷诏书引数十人到太子河畔的北府军中军大营,收捕胡隐之。杨义听说要他去给胡隐之送诏书,当场倒是答应的挺痛快。

    待高阳镇守使司的人离开,袁文才、王佐纷纷劝阻他道:“此是高阳镇守使衙门令胡隐之杀大人,以夺大人之功。切不可行。”

    杨义却笑道:“吾自有计。”遂先发檄文二三十道,命人往北府军营内外张贴。其檄曰:“奉诏收胡,其余各无所问。若早来归,爵赏如先,敢有不出者,灭三族。”并在檄文后面抄录朝廷裁撤江北马步军衙门的诏书。

    不出一日,朝廷裁撤江北衙门的消息就传遍了太子河东西两岸直到孤山六堡。这一封诏书实在出乎胡隐之的预料,他自认为凭着自己这么能砍能杀得本事,孙全怎么着也得对他礼敬有加吧。没有想到的是诏书里面竟然把他置于叛贼奸佞的地位而大加挞伐。胡隐之当场就把檄文撕了个粉碎,随即传令全军饱餐痛饮,明日一早即可出兵东进,击破高阳镇守使司。

    可是,他不知道北府军的很多将领都在杨义的游说下倒戈了,均无心再战,而存心投降。其他被他收编的杂牌军也都因受杨义的策动,接到檄文的那一刻都改换成宋军的旗号。

    比及第二日鸡鸣时分,杨义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辆槛车并数十名士兵往胡隐之的中军大帐疾行而来。胡隐之的部将都带着檄文,投拜于杨义马前。

    胡隐之夜饮大醉,这时还高卧榻上未起。

    杨义引数十人突入帐内,大呼:“奉诏收捕胡隐之”

    胡隐之大惊,滚下床来,还要伸手取挂在床边的腰刀,早被杨义叱武士缚于地上,随即押出帐外。

    胡隐之手下的亲兵见主帅被擒,正欲待动手抢夺,早望见营外尘头大起,哨马报说高阳镇守使司的大兵到了。众人于是各自四散奔走。

    马万里与胡烈下马入营,扈辄、庞曦等人皆伏地迎接。胡烈见胡隐之已被缚在当场,骂一句“妈妈的”,挥鞭望着胡隐之的脑壳子上面一阵就是猛打,一边打一边骂道:“狗奴才,何敢如此”

    马万里亦用鞭子戳着他的鼻子,骂道:“贼匹夫行险徼幸,亦有今日耶”

    胡隐之被胡烈、马万里打得满脸鲜血淋漓,却也不去讨饶,只伸出舌头把嘴边的脏血舔进嘴巴里,瞪着一双眼睛骂这二人道:“呸,败军之将,也敢多嘴”

    胡烈呲牙咧嘴地说道:“早该杀了你这逆贼”

    杨义对二人道:“二位将军何必与这只疯狗计较且把他押送京师以正国法”随即命手下将他关入囚车之中,即日就要押送京城伏法,北府军其余人等尽归了高阳镇守使司管辖。至此,孙全裁撤北衙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画上了句号,但崔靖等人的日子却愈发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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