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山海临城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子黑白定天下
    “宁宁”

    来不及说出口的再见,来不及说出口的留恋。

    徒留想念。

    伏镇终究还是昏睡了过去。

    “走吧。”裴稚将伏镇安顿在一旁,身边布了几个匿踪阵法。

    他醒过来不会要太久的。

    “记得要带他出去。”那宁宁还是不放心伏镇。

    “放心吧,我会把他带出去的。”裴稚一点犹豫也没有,高冷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要去相信她。

    但宁宁却一点也信不过她。

    “我要你答应我。”宁宁盯着郁陶,毫不畏惧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你这是在要求我”郁陶哪里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呢,她永远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乖巧模样,但心底却从来不理会别人说了什么。

    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奴隶

    但是,宁宁的一句话却让她莫名接受了。

    “不是要求,是请求”宁宁盯着郁陶的眼睛,语气坚定。“我求你,带他出去。”

    郁陶动容了。

    让我义无反顾的,只是他。

    “好,得到生命之首后我会送他出去。”郁陶回应着她的目光,有着只对柳明凡有过的真诚。

    “谢谢你。”

    明明是变相杀死自己的人,却要如此真诚地道谢。

    而郁陶更是接下了这份谢意。

    宁宁跟着他们,一步步离开,没有回头。

    “遇见了你仿佛命定轨迹

    每一天都是美好的回忆

    珍藏在心底

    命运十字路口

    谢谢你曾挽留

    站在时间尽头

    再回首世界如此温柔

    哪怕明天过后

    终究逃不开这诅咒

    我已觉得足够”

    此生能遇见你,我已觉得足够。

    “繁华落尽霜乘露,夜夜相思,却不知归人何处。又问何为阴阳路,断相思,终不负。”

    黄柳树下,一人青衫,执剑饮酒,醉问苍天。

    梁墨。

    又是满满的一大碗。

    他喝酒向来不需要人陪。

    “你说,如果我听了皇兄的,大唐是不是就不会亡了,你也不会死了”梁墨举着杯,对对着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你是不是就在那月亮上等着我

    “咕噜。”一杯酒下肚,不觉得有丝毫的醉意,只有不甘、不满、不足

    又一杯。

    “你醉了。”他看着水池中的自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醉了我可是李白转世,怎么可能会醉

    “我没醉”梁墨一挥手,又是一杯酒下肚。

    你已经醉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醉吗”

    他又说。

    他醉了还是没醉

    “我没醉”梁墨赌气般灌下整整半坛子酒,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愈发清晰了

    “看见没,我没醉,我没醉”梁墨挥着手,也不知道指向何处,但是言语中的那种信誓旦旦却又是缺了些底气。

    虚张声势。

    眼中的月亮是那样的清晰,就连远方的一只雀儿飞过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还能说是醉

    “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就是不知道呢......”那个声音还在感叹着,带着悲伤、带着那穿越了千年的愁苦。

    “我......我醉了”梁墨不可思议地问自己,举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惊惧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一丝一缕都清清楚楚的感觉,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能快过他,能快过他手里的剑。“我,醉了”

    “你是醉了,而且还醉的不轻。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你居然都没能察觉出来,这可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这个声音和之前的那个不一样,这是从梁墨身后传来的。

    “谁”

    转身,执指剑。

    虽然来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不能凭借这一点就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一次转世,可不是这样子浪费的。

    “你的剑,是用来指着我的吗”来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带着一股子怒气。

    就像威严受到了侵犯。

    “别忘了,是谁教的你用剑”

    这一句,就震住了梁墨。

    转念间。

    “弟子太白见过老师”梁墨突然打手作揖,对着来人深深一拜。

    也许真的是几千年来醉得糊涂了,居然连自己的老师都险些忘了。

    裴旻将军舞剑器,划惊堂一虹动天地。

    能让李白躬身拜礼的,只有这一人了。

    “看来你这喝的还不够多,还能记得我。”裴旻走到梁墨的面前,将他喝剩下的半坛子酒一饮而尽,“我陪你,继续喝”

    “喝”

    他又拍开了一坛酒。

    但是梁墨却迟迟未动。

    “喝怎么不喝了你不是千杯不醉吗不是酒仙吗”裴旻的怒气像是更重了,直接从地上抄起一坛酒,拍在梁墨的面前。“不是说没醉吗那就继续喝喝到你醉为止”

    说到了这种地步的话,已经没了收回的可能。

    “好”

    所幸遇到的是梁墨这样的人。

    一口,痛快

    他不再去想,不再去问,只是这样子一杯又一杯,一坛又一坛。

    不去问,不去想

    不去问,不去想

    不去问,不去想

    梁墨就这样一杯一杯地告诫自己,不去问,不去想。

    才不过小月半下山,这偌大的院子,居然就已经被酒坛子所占满。

    “你、你、你喝够了没,没喝够我、我还陪、陪你喝”裴旻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拾起一个酒坛子,拍了两三下也没能拍下封泥来。

    醉了。

    “老师,您醉了。”梁墨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裴旻手里的酒坛。

    酒这种东西,喝多了伤身。

    “我醉了我是醉了,但我不像你我醉的是酒不是梦”裴旻之前还拍不开酒坛子,可是此时却又像是清醒了一样,稳稳地拍开了封泥。

    “是我无能”梁墨的手搭在酒坛子上,手指轻轻点在酒水中,感受着其中的凉意。

    这一坛一坛的酒,是当真的不好喝。

    “无能无能在何处又错在了何处你好自为之吧”裴旻提着精神勉强说完这一番话,用食指蘸着酒水在石桌上歪歪扭扭的留下“自在”二字,飒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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