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一夜书 >第九十九章 重启
    血月之中,女妖和一男子相对而立,女妖衣物被血染红,脸色苍白,全凭一口气支撑身体。

    对面男子身上白衣一尘不染,看她的眼神中尽是悲哀。、

    “何必呢一开始犯错的人就是你,我只不过是更正你的错误罢了”男子神色更显悲伤。

    “呵呵,”女妖心中只剩滔天恨意,“这个世界是错的你也是错的”

    人群四散奔逃,太阳逐渐淡去,只剩下血红色的月光,群鬼出行,这个世界彻底崩溃了

    血月在空中炸开,变成一朵妖冶而美丽的花,天空上多出破碎的痕迹。

    赵一夜很茫然,从血月炸开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就只剩下空白,有什么东西压在最深处,却冲不出束缚。

    白衣男子轻飘飘丢出一句话,“重启吧。”

    赵一夜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整座道观里就他一个闲人,不用去早课,不用去背书,也不用干活。

    起床收好枕头边的那一沓白纸,这可是昨天刚从书上“偷”下来的,是他的全部存货。

    按照这个厚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装订成册。然后他要去收集天下奇闻异事,写一本自己的书。

    摸到那些纸的时候,他微微顿了一下,眼前好像闪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应该是刚睡起来,脑子有点蒙。

    外面风和日丽,是出游的好天气。

    老道长不让他入籍,考来的道士证根本没用,现在只能想着下山另寻出路。

    好歹有个学历,普通工作能做的了,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跟着师兄弟们一起去吃饭,赵一夜心情非常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这些人就觉得开心。

    一路上打打闹闹,没人注意到身后的大殿中,老道长正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神色满是悲切。

    他回头看了看三清相,慢慢在石台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边角泛黄,大小和书本差不多,老道长拿着却觉得重达千斤。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戏,但有时候,戏演着演着,演了一辈子,也就和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他下定决心,站起身向神像恭敬拜下。这次,他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只见他将白纸向空中一抛,掏出笔来,在上面画了幅很抽象的简笔画,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盯着一口井看。

    他不善于画画,画出的东西也就勉强能认出个大概。

    那白纸在空中转了一圈,变成一只纸鹤,从窗里飘了出去。

    这是最后一张纸了老道长的心绪在此刻反而平静下来,他整理好衣袍,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门便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看。

    道长笑了笑,没说话,衣角燃起火焰,被烧过的地方竟像纸一样,变成黑色灰烬。

    最后只剩下一堆灰,房门吹进来的风很快就把它吹的无影无踪。

    白衣男子冷淡地看着这一幕,“这种东西竟然也会有感情真是麻烦”

    赵一夜,一个奇怪的孩子。这是他从小到大所有老师的一致评价。

    不参加集体活动,不上体育课,性格孤僻,沉默寡言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性格方面有缺陷的学生。老师偶尔会给予特殊关照。

    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坐在教室的垃圾桶旁边,没有同桌,不写作业。

    据他的父亲说,这孩子有读写障碍,怎么都学不会写字,一握笔就手抖,两三岁的时候,只要看到纸都会大哭。

    好在智力没问题,平时考试能免则免,尽量口头询问,免不了的,老师会找个人帮着写。

    现在已经高三,学业繁重,老师抽不出时间管他,就放任他自由自在。

    那孩子的父亲可是本地有名的商人,得罪不起,人家愿意养着这个孩子,别人也不敢轻易欺负,最多在背后嘲笑几声,还怕他听到了回去告状。

    赵一夜本人呢,大部分时间脑子都是空白,根本不去理会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这不是抑郁症,而是从他懂事开始,就有的第一个想法。

    思维经常会卡壳,他的逻辑能力还不如六七岁小孩。很多问题想了也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

    他有很多奇怪的想法,比如“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个大牢笼。”“怎么样都没关系,死了也没关系。”“死亡不过是重新开始。”等等。

    所以他经常发呆,什么都不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

    今天外面下大雨,高三学生提前三十分钟放学,可以给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接。

    赵一夜呆呆地望着窗外,狂风骤雨中,树尖在空中甩来甩去,怎么都甩不掉上面的水。

    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眯起眼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纸鹤,不知道哪个女生折的,在这种天气里,纸一定会被打湿。

    纸鹤冲着他飞过来,撞到玻璃窗,被粘在上面不得动弹。

    他顶着风开窗把它取进来,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大部分学生被接走,还有一些在楼下等人来。

    湿成这样,根本打不开,里面的墨迹都糊成一团,赵一夜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能看到一封情书之类的。

    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幅简笔画让他差点笑出声,当真是灵魂画手,比自己还夸张。

    笑了一声,却怎么都笑不出第二声,悲伤的情绪涌上来,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呼吸有些困难。

    斜对面的女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家伙总是奇奇怪怪的,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外面风雨骤停,除了地面上的水渍,什么都不剩。

    远处的小山上,一位老婆婆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条黑色的蛇赶忙上来,眼神中很是担忧。

    蛇没有手,不能去扶她,只能盯着她看。老婆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最后一次了纸没了,他也没了,”她摸了摸黑蛇,“那孩子的精神已经承受不住了,再重启的话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苦笑着撑起来,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对着黑蛇问道:“你说,活着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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