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南首有个老员外,年近七旬,姓郝名宏恺,曾是大宋一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军,骁勇善战,多次率部击败外敌入侵。因为姓郝,被称为好将军。后来在朝为官,因为秉性耿直,看不惯官场的勾心斗角,故以年事已高为由,致仕回乡已有多年。
郝员外娶妻陈氏。陈氏信奉佛教,经常去城南的佛光寺礼佛。受夫人影响,郝员外也受了感染,常陪夫人前去进香,并把朝廷赏赐的部分田产,资助给了佛光寺。
郝员外膝下无儿,近五十岁上方得一女,乳名:翠儿。老两口视如掌上明珠,特别溺爱,从小娇宠惯了,凡事都百依百顺,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翠儿不喜欢读书,或许是受到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的。
老两口没有儿子,翠儿小时候常被打扮成男孩的样子,落得翠儿大了还常扮成男孩子出去玩耍。
这翠儿从小任性,不拘小节,如今十六岁了,还常与人打架,甚至是男孩子惹了她,也会与其撕打。
老员外快七十的人了,曾经掌管千军万马,可就是管不了小女。那郝夫人对女儿更是宠爱有加,从不舍得打女儿一巴掌。可是小女已过及笄之年,还这么不消停,致使老两口天天担心女儿会惹出什么事来。
这天郝员外又陪老伴去佛光寺进香,被方丈请去禅房聊了起来。
方丈见郝员外面色不好,疑有什么难事,遂问道:“员外好像有什么心事?”
老员外愁眉不展的说道:“不满您说,我年事已高,膝下只有一女,而今已十六岁了,还是不听话。这不昨日在书场,竟然把薛知府的衙内给打了。那薛衙内是欺负人的主,能吃你这亏么?我忙去薛府给人家赔礼,回来说她,她还不听,真是没办法。”
方丈道:“我明白了,员外是为令女担心。”
员外道:“正是!”
方丈道:“我倒有个主意,可保令女平安。”
员外面露喜色:“请方丈明示。”
方丈道:“我给您推荐个仆人如何?”
“噢?这是为什么么?”员外不解其意。
方丈道:“这个人可不一般。”
员外疑道:“他莫非是神仙?”
方丈有些神秘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员外不相信的“嗯?”了一声。
方丈道:“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他心无歪念,不侵女色,且有超人的本事。”
“呃?还有这样的人?”员外显得有些惊讶。
“有!”
“能否让我见见这位‘神仙’?”
方丈笑道:“当然可以!”遂叫人唤小夏来。
小夏听方丈唤他,赶忙来见。
方丈向小夏道:“这是郝员外,是本寺的檀越。”
小夏忙施一礼。
员外上下打量小夏,见他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挺拔,面如温玉,眼睛清澈,奕奕有神,身形虽然有点偏瘦,倒也不乏男子的英气。不过这么年轻的后生,却也看不出哪里与众不同来,不免有些怀疑方丈的话。但又觉得方丈既然这么说,必有他的道理,于是还是决定带小夏回去做他家的仆人。
郝员外决定让小夏做自家的仆人,便去与刚礼完佛的夫人商量。
方丈对小夏说道:“郝员外是个大善人,寺中多有相渎檀越处。其膝下有一小女,天生任性、不听管束,员外因此担心女儿会惹出什么事端来。我所以让你去郝家做仆人,就是为了保郝家平安,也算本寺对檀越的一种回报。”
小夏把方丈视为再生父母,如今让自己去郝家做仆人,哪有什么不从?刚转身要走,又被方丈叫住,说道:“当然对你我是放心的,但也不能不考虑到那个小娘子的感受。假如那个小娘子喜欢上了你,想必就会有违了我们的初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可以如此如此这般......”
小夏应道:“都是方丈想的周细,我必照办是了。”
爱动不爱静的翠儿,两天没出去玩耍,就沉不住气了,带上丫鬟小玉又要去书场。
郝夫人见女儿又要出门,知道也拦不住,只像往常一样的叮嘱道:“翠儿,出去别玩久了,早点回来!”?
翠儿则不耐性的回道:“知道。”说毕,头也不回的迳出二门去了。
翠儿云鬓轻挽,头戴一朵绢花。上着暗花上衣,下穿淡蓝色的衣裙。杏脸桃腮,柳眉星眼。整个人看上去有着一种古灵精怪的美。她不喜读书,却爱听书,出了家门,和丫鬟小玉,一径去了几天前曾与人打架的茶楼书场。
街面上,白天的市井,好生热闹,人烟辏集,车马骈驰。
主仆二人一进书场,就看到了那天打过架的薛衙内。小玉拽拽少主人的衣服发出警示,翠儿虽不在乎,却也不张扬,带着丫鬟坐在一角听书。
这个薛衙内,整天游手好闲、且一肚子坏水,仗着他爹的势力,惹事生非,无恶不作。那天因为扰乱书场,被翠儿教训,记恨在心。这个无赖,欺负惯了人,哪吃过挨打的亏?虽然郝员外已经上门赔过礼,心理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早来了书场,要找翠儿出气。
他眯着小眼,摇摇晃晃,翠儿和丫鬟小玉一进书场,就被他注意到了,他朝身边一个小厮递了个眼色,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听书。
不一会外面挑帘进来个泼皮,手里摇着一把芭蕉扇,光着个膀子,挺着个肚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这家伙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直奔翠儿这边。嘴里嚷嚷着:“听说有个叮当响的娘子,爱管闲事,几天前在这里打了人,我倒要瞧瞧,果真拳头上立得人否?”一面说着,来到翠儿近前,伸着个脖,歪着个脑,不怀好意的瞅着翠儿。
丫鬟小玉吓得往翠儿身后躲。
翠儿骂道:“你是谁家的奴才,敢来找老娘的不是?”
那泼皮冷笑一声,骂道:“小贱人,俺就是要找你的不是,咋的?”
泼皮无理,气坏了翠儿,当即一耳刮子打了过去。
那泼货挨了翠儿一巴掌,登时急了,骂道:“小贱人,敢打我?”伸手就来与翠儿撕打。
说也奇怪,那泼皮虽然身大力沉,举起的拳头,却偏就落不下去。本来翠儿就在近前,那只手却就是抓不着翠儿,直急得那厮连喊带叫。
翠儿看着滑稽可笑,一小拳头打到那泼皮的面门上,竟然打得那厮差点摔倒,顺势一脚踹在那泼皮的小腹上,那泼皮竟然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这个破落户,登时被打懵了,欺负一个小娘子,本以为定能沾得便宜,哪料到翠儿竟有这般本事。心下思忖:这娘们真邪门,我打不到她,她却能打我。再斗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罢休。这泼皮立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势,从地上爬将起来就往外走,嘴里嚷道:“这个母夜叉,果然他娘的厉害。”
惹得看热闹的人捧腹大笑。
再说那个薛衙内,不知什么时候没影了。
丫鬟小玉刚才被吓坏了,差点没哭出来,没想到少主人竟然两下就把那泼货打跑了,高兴的叫道:“少主人真是太厉害了!”
翠儿道:“平时叫你跟我练功你不听,一打架什么忙也帮不上,几天前还说让我学人家绣花,绣你个头啊,人家和你打架,你给人家送绣花鞋?”
小玉委屈的撅着嘴,小声的嘟囔道:“人家也是为你好吗。”
这次打架翠儿也觉得奇怪,这个无赖块头那么大,竟然背我这么轻易的收拾了,比打那个弱爆了的薛衙内都利落,是不是我这小拳拳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