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离开,却又狠不下心。
从凌晨两点,到清晨,他就一直靠在车里,看着她的窗子,看了一夜。
很多问题都想不明白,但只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似乎爱上这个女人了。
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而是,爱。
细数过往,他也知道自己和宋楚微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真的没有哪一个女人,能让他做低到这个份儿上。也从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如此影响他的心境。
对宋楚微而言,他已经是生命中第二个男人;可是对他而言,宋楚微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一直以来习惯于掌控、习惯了凌驾于上空的他,竟然丝毫不介意被宋楚微牵着鼻子走,并且越陷越深。
在套路她不离婚时、在为她筹办订婚时、在为她解决一切事情时,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能够掌控好这段感情的。可是,直到她的行为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却依旧没办法理智地将自己的感情收回,他就明白,根本就不是他掌控这段感情,而是宋楚微,掌控了他的心。
习惯了执掌一切,他无法面对这样被动的自己,却也没办法离开她。
“封景炎,你,没事吧”
极度的沉默,让宋楚微有点着了慌。
因为封景炎怒视着前方一路猛开的样子,有点可怕。
“没事。”过了好一会儿,封景炎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由于封景炎车速过高,一路上也没有人敢拦住他的车,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位置稍显偏远的封氏慈恩。
封景炎猛地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冷静地说出了三个字:“你赢了。”
“哪有什么赢和输”宋楚微苦笑一声,道:“由始至终,我们之间的一切,都由不得我。我只是一个被掌控的人,我有什么资格谈论输赢。”
说完,宋楚微便推开车门,打算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看一下自己的脚伤。
毕竟就算现在立刻赶回宋氏,也来不及了。
而至于封景炎,他的那句“赢了”,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即便她欺骗了他,他也还是选择了大度的原谅,是吧
可是她何曾欺骗他
她的感情她的心,每一刻都是再真挚不过的。
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有换回他哪怕一丁点的信任。
宋楚微一瘸一拐地往旋转门走,她很想要走得骄傲坦荡,可是身体条件却实在不允许。
就像,她很想要和封景炎站在同等地位上、很想让封景炎信任她尊重她,可是社会实力不允许。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不管封景炎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之间悬殊的社会地位,就已经注定了这段感情的高低。
封景炎很快停好了车追上来,宋楚微又被他抱起来。这一次,宋楚微没有挣扎。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她发现,他的眉心始终紧锁着,从早晨见的第一面、直到现在。
她真的太过太过眷恋这个人,即便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她都觉得分外沉迷。
也不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是非要什么结果。她就只是愿意看着他。
“你昨晚去喝酒了”宋楚微问。
“嗯。”封景炎很平静地答。
心结还没有解开,但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让步。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哪怕心底里翻涌着万里波涛,却谁都不愿意再说出伤人的话。
“我没骗你”这一句话涌到嘴边,又被宋楚微狠狠咽了下去。
她不想再解释了。
纵然她发现,在疑神疑鬼这件事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可是这似乎,根本动摇不了她的痴迷。
宋楚微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一个男人,一再突破自己的底线。
就连不被信任,她也能说服自己日久见人心。
问诊、拍片、处置,一切非常顺利,最终宋楚微的左脚打着石膏,被封景炎抱出了医院。
“还好没伤到骨头。”坐进车里,封景炎道。
“嗯。”
“你昨晚为什么走四个小时没钱打车了”封景炎问。
刚才医生问诊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蠢女人,昨晚竟然是走回家的这只脚能够保住,可真是个奇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手机里有。”宋楚微道。
“别问了,开车吧。”宋楚微实在不想再提昨晚的丢人事儿。
她真不相信这种事情能是自己干出来的
封景炎张了张嘴,又咽下。
最终,还是开了口:“为了江亦辰”
“是”宋楚微气得狠狠闭上了眼。
封景炎咬咬牙,半晌,只是恨恨地道了一声:“行。”
说完,封景炎就
发动了车子。油门踩得有多重,就说明他此时有多愤怒。
然而宋楚微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只有当她与他站在同等地位的时候,她说的话,才有分量。
试想一下,如果她和封景炎此时便站在同等的地位上,封景炎会对她有这样的怀疑吗
此时在封景炎心里,她是一个一边为了钱财地位而屈服、一边又念着自己初恋情人的、纠结的拜金女吧
纵然封景炎对她百般好千般宠,可封景炎在心底里,从来没有相信过她的人品。
没有实力,却要和别人空谈尊重,那不是笑话吗
“送我去公司,谢谢。”开到岔路,宋楚微说道。
“你的脚伤需要休养,这两天总部没事,我去帮你管宋氏。”封景炎道。
“不需要”,宋楚微道:“我只是脚伤了,又不是脑子伤了。”
“我觉得你需要。”封景炎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命令。
宋楚微疲惫地微微一声叹息,没有反驳他。
封景炎将宋楚微送回半山别墅,交代了辉叔一番,就赶去宋氏。
“太太”不多时,门口响起了辉叔的敲门声。
“进来。”宋楚微道。
“午饭您想吃些什么我去做。”辉叔道。
“随便什么都行。”宋楚微道。
辉叔点点头,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