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洗澡,攒了一冬的皴,再不洗就要长成盔甲了,很有可能用锤子敲一下,那皴哗啦散了碎落了一地。长期不洗澡造成的后果就是不想洗澡了,如果常洗澡非常舒服的话,那么常不洗澡也挺舒服的,因为那一身“盔甲”保暖贴心还有安全感。
去洗澡那是我爹我娘三令五申才撇着嘴去的,一般是几个小伙伴一块相跟着去的。都是脏的几乎要发臭,谁也不嫌弃谁,谁也不乐意去,都是被逼无奈。洗澡其实是件奢侈的事情,因为最近的澡堂是方圆三四十里唯一的澡堂,也是不便宜的澡堂。我记得特别清,那澡堂名字后来再也没有人叫了,叫“工农兵澡堂”。那澡堂不知道是不是国营的原因或许其他的原因吧,反正那澡堂脏的不可想象,超乎想象。那态度还是相当蛮横,大概意思就是你来这洗澡,是你欠了我二百块钱没给。先说换衣服的地方吧,那地方昏黑的像是个矿井深处,气味怪异的收集起来应该能作成生化武器。犄角旮旯里隐藏着陈年的袜子和裤衩,上面落了一层尘土,看起来,几乎要有文物价值了。然后说卖澡票的女人吧,那女人的脸多久以来一直就没有表情,像个买了廉价面具的木偶一样。她最大的特点就是鼻子大,而且鼻翼两边还有两道沟痕,像极了动物世界里狮子的鼻子,我看见她不敢大声说话,怯怯的递钱拿票,生怕她从窗口里跳了出来,一口咬住我喉咙然后吧我吃掉。
刚洗完澡是特别别扭的,身体皮肤直接接触了棉袄棉裤,没有了一直以来陪伴的皴,觉的生疏尴尬觉的哪哪都不舒服,有点像两个完全陌生没有人介绍的的人谈对象,怎么着都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