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80边儿 >一百二十八 CBD
    毕了业,同学们就再也聚不齐了,这个“再”,是再也不可能的再。

    报志愿那天,同学们是三三两两的出现的,来来去去的聚不成堆。有的决定上学,有的决定补习,有的不知该如何,犹豫不决。

    有的高喊,有的低叹,有的左顾右盼,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片讨价还价的骡马市场。

    我问班主任我怎么报志愿,班主任说“只有本地的师范可行”。我手、头并摇,我没有一点兴趣去作一名老师,同时我自觉我自己的水平,素质,包括道德修养,都胜任不了这个职业。

    班主任劝我“还是报了吧至少不用为工作发愁”。我当时完全不懂工作的重要性,心想“咋地,还能把我饿死了大不了回家种自己的那两亩地去”。

    志愿不能空着,我违心的填了“牛城师范”。

    我不但填了“牛城师范”,我还决定去那个学校看看,看看大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去“牛城师范”很方便,坐上公交车,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公交车还正好就经过学校的门口。

    我坐在车上还没有完整的打两个盹,那学校就到了。

    路边有个小牌子,指示着学校的方向,我顺着那箭头,拐了两拐就到了学校。

    那个学校的门口,要是不告诉你那就是学校门口的话,你撞上去,都不会想到那是一个大学门口,破旧矮小的,绝对没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门脸好。

    我硬着头皮,穿过那门口,看上一眼,就后悔了。显然学校里面没有学校门脸好,几个老楼矮的破的,如蹲在地上秃了头发的乞丐,假如黄土地算是操场的话,那么操场算不小,在这黄土地的边边角角有被绿化过了的痕迹,我不想再多看,转身出了学校。

    我梦想中的大学,应该是林荫道、绿草坪、阶梯教室、体育馆,静谧优雅古朴端庄,放了学的同学们围坐在一起,弹着吉他轻声吟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卷香。

    眼前的学校,非常完美的避开了上述所有的点,那种感觉就是你上了三年高中后,换了个条件更差的地方继续上高中,和大学完全就是不搭边际。

    我暗暗的下了决心,杀死了在这里上学的念头。回家的路上,公交车一直的摇晃,摇晃的我云里雾里,不知道哪里是未来,哪里是方向

    从高考完,到大学开学,是漫长的,尤其是我这前途未卜的人,就更觉的漫长。

    实在是无聊了,就去三姐的服装店帮忙去。三姐开的这服装店没有少走弯路,在我高中毕业时,才算是终于定了性,选了个休闲牌子作。

    那牌子叫“以纯”,当时还没有什么名气,常常被别人误以为是酒精。不过“以纯”的款式和质量确实不错,很符合当时的潮流,我终于在结束学生生涯之时,结束了自己自出生以来,一直保持的缺衣少穿的“习惯”。

    我在门市上是个编外人员,出勤率约等于不出勤率,工资就看我姐的心情。

    我虽然去的少,但只要是我去,我就一定能看见小萍在我姐门市上。小萍是小凡的亲姐,如果我和小凡是亦敌亦友的发小的话,那么我三姐和小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的铁杆好闺蜜。

    小萍家里有钱,嫁了个男人更有钱,人长的还漂亮,整个人就散发出了脱颖而出的气质,有点让整条街黯然失色。我姐也能看得出,以有这样的闺蜜,感到骄傲和面子十足。

    门市两边也是门市,北边卖鞋,南边卖布。卖鞋的是亲哥俩,大的叫老大,二的叫老二。老大又瘦又小,老二又胖又高,老二的块头,能把俩个老大装起来,再吃十五碗米饭,还剩地方。

    不过有趣的是老大只要稍微一瞪眼,老二就吓的缩脖子吐舌头,就好像老大干枯瘦小的身体里有绝世神功一般,而老二只是武侠小说里的厨子,打杂的。

    南面卖布的是个南方人,我完全不认识他,但是他却说认识我,说我那会刚满月,长的白白胖胖的特别的好,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

    南方人叫建军又黑又瘦,说话走路都显的没有什么气力,病怏怏的侧歪着。直到门市对面铁皮房门市里的妗子,告诉我建军有尿毒症,我才知道建军原来是真的有病。

    这个妗子说了建军有病之后,还经常的说他有尿毒症,而且一定在最后加一句,“建军这个外地人,在咱这,可把钱挣够了”。

    好像建军辛苦努力挣来的钱,都是挣的她的钱一样。

    妗子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只是一个村的,不知道拐了多少拐,论了个妗子叫。

    妗子这人长的慈眉善目微微发福,可能是长期卖布的原因,嗓子有些沙哑。俗话讲“后娘、亲妗子想起来一阵子”,不过我这个不是亲妗子的妗子,对我还真的是亲,绝对不是“一阵子”。

    只要看见了我,就一定抓住我的手,使劲的摇,然后口称“看俺这个孩好嘞看俺这个孩好嘞”。

    我也真不知道我哪好,夸的我心里发虚,还一度对自己的颜值重新抱有了幻想。

    我妗子卖布的布摊边上,还是个卖布的,一个和我妗子年纪相仿的中年人。

    他特别爱讲笑话,不分场合,见缝插针的讲,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的是他那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是那种硬要去幽默的幽默,别人不笑吧不合适,笑吧又挤不出来个笑,有胳肢人的嫌疑,特别的像某个说相声的著名笑星。

    这市场里,卖衣服的和卖鞋、卖布的关系不错。卖鞋的和卖布、卖衣服的关系挺好。卖布的和卖衣服、卖鞋的也很融洽。但是由于卖布的多,同行多,卖布的和卖布的就微妙了。

    看着他们时好时坏,又敌又友,敌友难分的样子时,我感觉这里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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