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转头看向夏沐所指的老头,回头小声问:“他怎么了”

    夏沐刚想解释,忽然意识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头,就先没回答,扯了扯卷卷的衣袖,然后朝没人的门廊走去。

    卷卷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要在公众面前避嫌,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转身对现场的人抿嘴微笑,又拍了拍身旁两个警察的胳膊:“辛苦了,加油。”

    警察们立即各归各位继续“加油”去了,卷卷这才磨磨蹭蹭的跟进夏沐的门廊。

    夏沐一直扒在墙角盯着大厅,卷卷刚走到拐角,就被她伸出的爪子拖进了门廊。

    两人一进走廊,都急着交谈

    “怎么回事”

    “博物馆的一幅古画丢了”

    “这我知道,可你怎么会牵扯上这件事”

    “我也想知道啊博物馆有一个安保,说名画失窃那天下午,在安全部门看见过我,然后整个博物馆的监控系统就失灵了”

    “你那天来博物馆做什么”

    “问题就是我根本没有来我一整个星期都在家待着,那几天,我妈根本不让我出门,这你还不清楚吗”

    “我知道,我知道。”卷卷神色有些茫然的应和:“这不是什么大事,兴许就是那人记错了,或者想找你麻烦,我会处理好的。”

    “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根本没想联系你,但就是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夏沐深呼吸一口,让心情平静下来,而后详细地把刚刚跟那特工老头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卷卷神色很震惊,听完后木讷地转身走到墙角,指着不远处的特工老头,向夏沐确认:“你说的是那位特工”

    夏沐跟上去一看,立即宣判似得开口:“就是他”

    卷卷没说话,瞠目结舌地注视那老头。

    夏沐急道:“他是你父王的亲信吗他叫什么名字卷卷你说话啊”

    卷卷侧头看她:“他真的对你那么说”

    “千真万确”夏沐有点急了:“他亲口承认,他帮陛下抓了我爸,并扣押看守,都是他亲口说的”

    卷卷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不等夏沐回应,就快步出了长廊,走到那老头身旁。

    夏沐听不见两人在那头说了什么,只见那老头恭敬地点头,而后跟随卷卷,走进了东南角的工作间。

    “原谅我殿下,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工作间被临时清场,屋里就剩两个人。

    段紫潼后靠在办公桌边缘,侧头斜视着一旁站姿笔挺的老特工,目光锐利,仿佛要贯穿他的皮囊。

    “你最好清楚你是为谁工作,”

    因为刚刚夏沐的控诉,殿下心中的怒火已经后知后觉地开始爆发,老头一脸无辜地表情,更是成了导.火索,让段紫潼有些失态地低斥:“背地里陷害污蔑自己的主人,你对得起父王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信任么”

    老头脸上露出沧桑的痛苦神色,抬手揉了揉眼睛,眼角的鱼尾纹里有濡湿的印记。

    他嗓音微哑,却仰着头,显出倨傲倔强的神态:“殿下,我这些年来工作时有失误,或许辜负过陛下对我的器重,但绝没有辜负过陛下的信任担得上一句尽忠职守。”

    段紫潼闻言更是怒不可遏,猛然站起身,箭步走到他面前,怒火中烧地抬起食指竖在他鼻尖,咬牙切齿道:“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谎称受父王之命绑架了夏沐爸爸,根本是无稽之谈你跟那帮摩萨教徒是什么关系国宝失窃走私案又跟你是什么关系”

    老头缓慢地闭上眼,吞咽一口,低哑地回答:“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认识那位夏小姐的父母,但并没有跟她本人说过一句话。”

    气氛冷凝,两人互不退让,相视而立。

    段紫潼忽然勾起嘴角:“我明白了,内鬼,特工局的内鬼,呵,这就说得通了,看来她的爸妈真的是无辜的,从一开始就是你”

    老头还没回过味来,就见小王储闪电般对他伸出手,而后“呲啦”一声响

    他低下头,就看见自己西装领口上的特工参谋长徽标,被殿下撕走了。

    老头诧异地抬起头,平日里温驯优雅的小王储,正满面阴戾的敛着下巴,瞪视他,抬起手里的徽标,对他示威:“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太久的。”

    老头沉默须臾,颤声开口:“殿下,恕我冒昧,那位夏小姐说我刚刚与她交谈,有其他目击证人吗”

    段紫潼冷笑一声:“你故意把她带进长廊的监控死角,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有没有证据”

    “长廊”老头灰黑的眼睛一亮,立即反驳:“我没进过长廊,从进博物馆后,我一直都没有出过大厅。”

    段紫潼低声轻笑:“你怎么不干脆说你刚刚不在博物馆”

    老头看向工作间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抬手指过去,“殿下,您可以让人调出我从进博物馆,到跟您进工作间期间的所有监控,我确实没进过长廊。”

    因为夏沐确切的说她跟着老头进了长廊,自然不可能有假。

    段紫潼没想到他连这件事都想否定,顿时轻蔑地嗤笑一声,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头立即大步出门,请工作人员进屋,调出刚才的监控录像。

    录像开始播放,两人的视线紧紧跟随屏幕中人影走动。

    工作间一片寂静,就像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决斗。

    回看录像并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因为夏沐说那老头进入博物馆后,就立即引她去了长廊,也就五分钟上下的事情。

    然而,段紫潼眼睁睁看着监控录像

    一开始,确实跟夏沐说的一样,那老头走到了跟夏沐相距三五步的距离,在观赏艺术品。

    然而随后,录像里的夏沐忽然转身,独自朝走廊方向走去。

    那老头却还留在原地。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全程都没有离开过大厅。

    这场无声的决斗,在夏沐独自跑进走廊时,已经决出了胜负。

    段紫潼脸色发白,仍旧僵硬地注视着录像,直到十多分钟后,录像中的自己慌乱地闯进博物馆。

    没有人开口说话。

    特工老头为王室效劳三十多年,能坐上高位,自然清楚,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话,都无异于再扇小王储一耳光。

    他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发落。

    段紫潼此刻恨不得人间蒸发在监控室里,录像结束了,不得不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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