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襄阳没有作答。
“能问个问题吗”
木襄阳面无表情:“问。”
“为什么木襄阳和孙业兀可以同时在场”
“傀儡类的一次性道具罢了。”
“果然神奇。”王小二擦掉嘴角鲜血,“那你真的叫木襄阳吗”
“我叫什么重要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借孙业兀之口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你信,就全是真的,不信,就全是假的。”
“我倒是信了几分。”王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思索对策。
大雪空蝉剑再无神异,无法在大发神威。再则,虽然之前用大雪空蝉剑打得他节节败退,但是那未必真是因为剑强,更可能是他为了演一出扫地僧大戏而故意示弱的。
那么,就只能用性剑了。
自己用了能变强,对敌人用他可能会变得更强,但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强过自己太多了,万一让他变弱了呢
性剑出手,王小二注意着他的状况,却见木襄阳有些意外地皱了下眉头,便再没其余变化。
性剑无效
木襄阳冷眼看着王小二,嗤笑道:“挺有意思的小手段,但是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对我没用的。”
“总要试试。”
“这可不礼貌。”木襄阳缓缓踱步过来,“你试完了,该换我试了。”
王小二任他过来,泰然自若。
他站在王小二身前,觉得她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有些好笑:“嘿,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我就没其他办法了”
“有招早就用了,用得着拖到现在”
“有时候藏招是因为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能不用就不用。”
“哦。”
木襄阳笑了起来,问:“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重要吗”
“重要。”
“不斩无名之辈你不会要说这种台词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下一个名字而已。我说过我有过很多名字,每一个不同的名字都代表不同的身份而我的下一个身份,是你。”
居然是这样的大招
王小二额头冒汗,心神巨荡,几乎站立不稳。
“你应该有好奇过我是怎么换身份的,换身份后又怎么不被人察觉。”他并不急着出手,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小二的表情变化,“马上你就知道了你不会死,只是你的身体和记忆要归我了。”
“痴心妄想。”
王小二提剑急退。
木襄阳的双眼死死盯住王小二的双眼,竟就此止住了王小二的一切动作,将她定在了原地。
王小二觉得自己正在被拖入深渊,意识渐渐模糊。
那双眼睛好深邃
她告诉自己不能看着那双眼睛,她想移开目光,可是眼珠不听使唤,她想闭上眼,可是眼皮怎么也合不上。
冥冥中,一个人影正渐渐逼近她。
王小二的眼移不开,动不了,于是她想转身。只要转身,便看不见他的眼睛了。
但是身体僵硬,如同接收不到大脑的信号一样一动不动。
剑大雪空蝉剑应该有用
她想到了大雪空蝉剑,可是手指都动不了一下,谈何提剑伤人
不,只要大雪空蝉剑在手,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能发动那一招。
性剑
性剑对木襄阳无效,那就对自己使用。王小二意念刚起,便对自己使用了性剑。
马上,她的身体开始变化,向着他转变。
然后王小二变回了王二。
可是冥冥中那道正在和自己重叠的身影并没有停下。
还能怎么办
王二觉得一些记忆开始消散,而那道和自己重叠的身影却变得鲜活起来。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练成性剑的那一天。
那一刻,他感觉到大雪空蝉剑是活的。
剑客能感受到一柄剑的灵气,王二不行,他只是感性地觉得它是活的,有如脉搏跳动一般的鲜活。
一个被他遗漏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他再一次使出了性剑。
目标不是木襄阳,不是自己,而是大雪空蝉剑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再也看不清眼前木襄阳的样子。
冥冥中,那道重叠过来的身影却清晰起来,那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木襄阳不,是王二。
他分不清那是谁了,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这时,王二手中的大雪空蝉剑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他手心。
同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落在冥冥中几乎融为一体的两道身影上。
一道身影消散,一道身影屹立。
煌煌剑光中,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赵清越,想起了十三年前的某一个下午,想起了街头包子铺小贩的面容想起了此时此地此事。
剑光退去,四周空旷寂寥。
世界简单、纯粹。
王小二站在云端。
她静如雕塑,和王二默默对视。
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像在照镜子,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却完全不像自己。
两个我王二有些疑惑,为什么王二和王小二同时出现了
还有,这是哪儿
不是九州大陆,不是那片虚无空间,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空旷高远,云白天青。有呼呼的声音毫不间断。那是风,凛冽冷风。
深入骨髓的寒意让王二的身体紧缩,并且瑟瑟发抖。
王小二也在发抖。
她从云端下望,却看不到黑色的大地,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
那白色的东西是雪山。
大雪空蝉山
她从来没有见过大雪空蝉山,赵清越也从来没有说过那座山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此时她就是毫无缘由地冒出这个念头:这,便是大雪空蝉山。
面前的人是我还是木襄阳
这个念头同时在他们脑海中浮现,然后同时有了答案。
是我。
是我。
我在下坠王小二悚然一惊,却又发现自己脚踏实地,站在一道又高又陡又细的山峰顶端。我在云端,下坠的是另一个自己,王二。
耳边狂风呼啸,王二不断下坠,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触底,眼前一黑,世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