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窃听器，那帮犯罪团伙成员和宋文才的谈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些许细节方面不太能够确定罢了，凭此倒是足以确定宋文才没撒谎。
想来，他应该也不至于蠢到去撒谎。
配合警方，以及“讨好”上头，两者他只能选其一，断不可能左右摇摆。
除非双方实力相差不大，才有给第三方骑墙观望，当上一颗墙头草而左右逢源的机会，否则都是作死。
而在这片大地上，除了其他兄弟单位之外，没有谁敢说，自己能够正面抗衡警方的力量，真暴露出来，都只会被好不容情的碾死。
行动过程中，或许会有人受伤，甚至有人牺牲，但就看公安的整体力量，简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就是多年前，出动近万武警，数千民警的，捣毁某个极端庞大，且拥有一定的非法武装力量的犯罪集团，规模看似浩大无比，甚至可以说举国震惊。
但实际上，就那次出动的力量，对于整个公安系统而言，依旧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且，这万多人，并非统一行动，而是化零为整，化为了一个个执法队、突击队，分散在以东南省为主，整个东南方向五个省份当中，捣毁一个个的团伙窝点。
听上去浩浩荡荡，规模庞大，可实际上，分散下来，一个区域可能也就出动了那么十几号人罢了。
上万武警，更多的则是投入到维稳，以及搜山等必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工作当中。
换言之，看数据，或许会有不少人感慨该犯罪集团不得了，力量庞大，但实际上，对警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也就是和平太久，上头维稳的力度够大，导致这类事件基本销声匿迹了，偶尔暴露出一两个犯罪团伙的时候，才会如此惹人注目。
这也从侧面证明，再怎么强大的犯罪团伙，也仅仅只是纸老虎罢了。
以此为背景，除非宋文才脑袋被驴踢了，否则绝没可能骑墙观望的。
进一步说，哪怕他猜到了冯霖可能在套路他，具体内容根本没有挺全，可绝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在不知道冯霖听到什么，没听到什么，且没听到的仅仅只是极小部分的时候，再去冒险的撒谎、隐瞒，就和作死没什么区别了。
因此，冯霖并非是怀疑宋文才，仅仅只是在思考，他说的这些事儿，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就这么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钱振川才忽然说道：“冯队，咱们追上那辆雅阁了。”
“嗯。”冯霖回过神来，说道：“叫前一组跟踪的同事，保持车距，下一路口拐走，兜一圈换个牌再回来，换咱们继续咬住。”
“明白。”钱振川点点头，接着又纳闷的问道：“不过，冯队，我有个问题啊，为什么你不假思索的就选择亲自跟踪这辆车呢”
“因为这辆车它贵啊。”冯霖理所应当的说：“这么说起来虽然可能有点肤浅，但你不能否认，很多时候，车子确实和身份挂钩，我想，这辆坐雅阁的大佬，在该犯罪团伙当中，应该比那个开宏光的更具备话语权才对。”
听到这儿，宋文才身子僵了僵，接着回过神来，便尴尬的问道：“那个，警官，警察同志，等会儿，你们能不能先找个机会把我放下来”
“放了你”冯霖挑眉：“你想啥呢是，我承认你有够配合的，也能答应替你尽量争取减刑、轻判。但，你还是犯罪嫌疑人呢，放了你你觉得可能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文才赶紧解释说：“我是说，等会儿有机会的话，你们派人把我送去派出所或者看守所呗。你看，我在这车上也不是回事儿”
“嗯”冯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从他脸上表情，能很明显看出畏惧两个字。
显然，他是害怕等会可能会有火拼什么的，那样危险性也太大了些。更何况，相比较立场不同，可以说是“各司其职”的警察而言，那帮家伙如果发现自己的存在，搞不好就直接暴走了。
毕竟，那帮人和刑警其实也没什么矛盾，但跟他就不一样了，某种意义上说，他其实可以算叛徒。
而向来，“叛徒”可都比“敌人”更糟恨。
某些性子爽朗、洒脱的，甚至可以和“敌人”做朋友，但面对叛徒，可就没半点好脾气了。
就是狠狠的骂句“吃柠檬”，都算相当客气的了。
想了想，似乎也确实没必要把他捆绑在车上，而且这家伙还有点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曝光了，因此，冯霖倒也很干脆的点点头，说道：“成，等我们跟踪完两段路，任务交给下一组人的时候，就通知同事把你接走。”
“谢谢”宋文才连连道谢。
冯霖没再回话，只是盯着前车。
当然，未免惹人怀疑，他们没敢跟的太近，这会儿天又黑，实际上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能见着一个轮廓。
毫无疑问，跟车也是个技术活，尤其还不能让对方知道，尤其车少时。
道路拥堵，车辆密集的时候，跟丢的概率着实大许多，但同样的，车速受限，想要把人甩的老远也很难。
关键是，借着别的车辆掩护，也不容易暴露，完全可以挨的近一些，再借助交通探头的车牌追踪，咬着目标其实很简单。
车少的时候则不然，虽然视野着实开阔了，但也更容易暴露，根本不敢挨的太近，一旦离的近了，就只能选择超车，才不会引起怀疑。亦或者，对方忽然加速的话，也可能暂时脱离警方的视线范围。
冯霖他们既然能借助这个时间差换车，犯罪团伙当然也可以如法炮制。旁的不提，先前换车的时候，宋文才就问了一嘴，很显然，这种简单但有效的办法，他也是知道的。
正因知道很难，所以冯霖难免拿出万二分的精神，哪怕明知道这么盯着意义其实并不大，却也还是不自觉的盯着那辆雅阁。
“前方三百米，加速，超车，”冯霖轻声说：“速度快点，超速也不怕，我要确定下，车里头坐着的，到底还是不是目标另外，通知下一组，做好接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