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案子，他俩一直都在追查，虽说有股庞大的力量在阻挠，加之案卷与档案都被人给抹去，因此始终无法调查到核心。
但大致怎么一回事儿，还是心中有数的。
因此也都明白，陈松宇没说谎。但想来，他应该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边撒谎。
开局就不讲真话，之后就不可能取信于人了。
只不过仅凭这些并不足以作为他得出结论的依据。
哪怕当事人、受害者是时佳仪的父母，从感情上讲，他俩当然也更希望她父母是被冤枉的，是被人算计的。
但时佳仪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一句冤枉，而是想查明真相，不管在这个真相中，她的父母是否光彩。
见他俩神色古怪，陈松宇也有些纳闷，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冯霖见时佳仪还是不想说话，便替她开口说：“只不过，我们想要的不是这种朦朦胧胧的判断，而是想知道些具体的事情。”
“总不能说，你追查了这么多年，蛰伏这么久，忽然爆发，与赵队引起剧烈矛盾，仅仅只是因为这些猜测吧我想你应该有些真凭实据才对。”
“最起码，也是发现了足以让你笃定赵队参与当年案件，且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的线索。”
一面说，他还一面盯着陈松宇。
这话实际上已经说得相当不客气了，里头质疑的意思相当明显，再加上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松宇，要换个脾气稍微差些的人，恐怕得当场爆发。
但这其实，也是冯霖的试探。
陈松宇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面无表情的摇头：“依据当然有，但我不能说。”
“不能说”冯霖皱眉。
“嗯，不能说。”
“为什么”
“我没有证据，没有足以立足的铁证，但我依旧坚信我的判断，这些年的经验告诉我，不会错。只是，他办事儿，太过干净了。”陈松宇再次摇头，解释道：
“但终归是没有证据，就这么说出来，很容易让你们产生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极大的影响你们的判断。”
“什么意思”
“毕竟在他手下干了多年，我也并不想怀疑他。”陈松宇轻叹口气：“我是已经调查了这一步，不怀疑，不爆发也不行了。但不可否认，我的笃定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他依旧有可能，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所以，我也想借你们的手，去继续调查。我已经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无法保持客观了，所以只能依靠你们。我可以提供线索和调查方向，由你们自己去跟进，如何”
“行。”冯霖不假思索，郑重地点点头。
相比于直接阐述结论，他当然更愿意让陈松宇提供方向与线索，自己去进行调查。
但他心中依旧有顾虑。先前就说过，不完整的证据，本身也可以具备极强的误导性，他也无法确定，陈松宇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在玩欲擒故纵。
“更别说，我目前的判断，或许是我最初之时就想要的没错，我从一开始，就多少有些怀疑赵队但这会儿想想，却并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这些年在他手下，我也看得出来，他虽然颇有心机城府，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个好领导，好警察，至少他一直是这么表现的。而且同事多年，也难免有些感情在，我并不想”
“总之，累了，查到这一步，我也确实不想再继续下去，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顺势提出辞职。抱歉，佳仪，或者我应该叫你小师妹，师傅师娘的真相，我没办法再帮你接着往下查了。”
时佳仪默然，过了良久，才轻叹口气，说道：“师兄，辛苦。”
陈松宇摆摆手：“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冯霖张了张嘴。
他想问的事儿不少，但这会儿，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而且最关键的几个问题，实际上也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答案未必就是真相罢了。
倒是时佳仪，终于揽过话头，问道：“师兄，我很好奇，当年你究竟查到了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查到什么，刚说过了。”陈松宇掐灭烟头，说：“嗯，你想问的，应该是我怎么查到这些事的吧”
时佳仪轻轻颔首。
“线人。”陈松宇没有隐瞒，说道：“我有一个线人，成功打入了那个犯罪集团，也就是代号神秘组织的团伙当中，虽然地位不高。”
“他找到了一卷录音带，多数内容模糊不清，只有非常碎片的几句话。其中，有赵队的声音，也有人在叫他，另外，他说了两句话。”
“什么话”
“第一句，兄弟，这次挨过去，你们，到这就没了，实际上只能算半句；而第二句，则是兄弟，老总那边，麻烦你说两声，咱哥几个以后一起发财。”
听到这，时佳仪脸色不变，目光却锐利了许多。
陈松宇注意到她的眼神，接着又说：“正是这卷录音带，让我早就埋在心中的怀疑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当然，我也清楚，以我那个线人在神秘组织中的地位，不太可能弄得到这种证据，这显然是神秘组织故意抛出来的，甚至录音带内容严重残缺，也是他们动的手脚，目的就是误导我，迷惑我。”
“但那颗种子一旦开始生根发芽，就真的很难以纯粹的理智去做判断了，哪怕明知道证据有问题，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才不愿意直接告诉你们我判断的依据和过程，担心你们也受此影响。”
“总之，那卷录音带我听了几十上百次，现在还在我家里好好的放着，读取设备也有，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转交给你们。”
“而听过录像带，经过几天的琢磨分析后，我就决定，先压下不摊牌，暗中继续调查，发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