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两句话可以概括要么,你父亲想今早将案子结案,免得将犯罪团伙挖出来;要么,我们这些发现线索的人,想栽赃陷害,除掉你的父亲。”
“从案卷上看,前者的可能性相对较高,但从结果看,最终你父母死亡,那么后者的概率”
“不,”时佳仪忽然说:“或许,两种可能性兼有。”
“嗯”赵黍离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字面意思。”时佳仪淡淡的说:“就如我们的线人、卧底,为了稳妥起见,可能各自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因此互相针对,完全有可能。”
“另外,也或许是犯罪团伙内部产生了分歧,又或者,团伙内部出于某种考虑打算抛弃我父亲,甚至为此不惜付出一个制独窝点的代价。”
赵黍离轻轻颔首:“不错,这些可能性,我们实际上都想过。”
“正常。”时佳仪也不咸不淡的答道:“如果真像你自述的那样,调查了二十余年,那么自然每种可能性,不论大小,只要存在可能,就一定都仔仔细细的想过、分析过。”
“是啊。”赵黍离叹口气:“但问题也在这,我们追查许久,始终查不到任何直接证据,只能靠猜。”
“你父亲已死,相关档案,乃至不少经办过的案件都被抹去,而其余人,包括我在内,我们这些恰巧在你父亲提交结案报告的人,所书写的卷宗、档案等,也都不翼而飞。”
“也是因为事后重启调查,我们这些人的案卷统统都放在一块,才给他们创造出一次性全部销毁的机会。这也导致,我们之后想查,却始终无从查起,没有头绪。”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说,一旦了解当年发生过什么,将再也无法查明真相的原因了么”
“因为,我们手中的客观证据,根本无法支撑我们本案作出客观理智的分析,仅仅只能依靠多年共事,相互之间的了解,去猜,去揣测。”
时佳仪沉默。
过了半晌,她才说:“可,如果连这些事儿都不清楚,那就更加无从查起了。”
“而且,赵队,参与其中,涉及到的这些前辈,你都相当熟悉、了解。但我和阿霖不一样。我俩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也就不必担心,固有印象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倒也是。”赵黍离呵呵一笑,跟着拍了拍剩下的那叠案卷,说:“那么这桩过去了二十多年,没有任何客观证据留存,没有相关档案以及所书写的报告可供分析,甚至连线索都没有多少的案子,你,有信心侦破吗”
“没有。”时佳仪抿抿嘴:“但,我还想看看剩下的案卷。”
“随意。”赵黍离一摊手。
冯霖与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便各自取了一份案卷翻看起来,随后又各自交换,也看完后,才再次拿了本新的。
剩下的一些,也不过是时佳仪父母的尸检报告,还有些许结论几乎可以用“一无所获”四个字概括的寥寥些许调查报告。
但就凭这些,也可以看出包括赵黍离在内的经办刑警的倾向他们倾向于认为,有问题的乙方,是时仲勋与肖若君。其中肖若君的嫌疑小些,时仲勋的嫌疑大些。
“这份案卷,其实没什么用。”见他们看完,赵黍离才说:“但,这是那些案卷当中,唯一保存下来的一点东西了,也是开启本案,查明真相的唯一钥匙,所以我一直都很谨慎的保管着。”
“嗯。”时佳仪将案卷放下。
赵黍离又问:“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没有。”时佳仪淡然的摇头,说:“毫无头绪。”
“我追查了二十多年,同样毫无头绪,仅仅只能确定本案背后,站着的定然是神秘组织前身罢了。”赵黍离说:“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追查。”
“怎么查”
“捣毁神秘组织,将犯罪魁首抓获,自然能问出当年的真相。”时佳仪盯着赵黍离的眼睛,说:
“我能感觉到,赵队你依旧有所保留。我还能感觉到,本案真相,是你与神秘组织角力的重点之一,绝不是我和阿霖看到,以及你说的这么简单。”
赵黍离鼓了鼓掌,点头:“不错,有两点我可以告诉你。我查到的线索确实不止这么些,但仅仅只是线索,不算证据;另外,当初隐于幕后,毁掉案卷的主使人,不但身居要职,而且如今也是神秘组织的重要人物。”
顿了顿,他脸一板,严肃郑重的说:“而且,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没有证据。而我与神秘组织角力的重心就在这,他们要想方设法保住这个人,组织我继续调查,而我,则得竭尽全力查出证据。”
“想来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人是谁,对么”
赵黍离嗯一声。
“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时佳仪目光灼灼,问道:“我手中,有一份证据,是个录音带,内容已经残缺了,仅仅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点只言片语。”
“但,其中有一段,让我很重视。那是赵队你的声音,在疑似室内密闭环境对不知名的人说,兄弟,下次一起发财。”
“赵队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这话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但赵黍离似乎并不在意。
他只是点上根烟,也不抽,任凭烟雾升腾缭绕,怔怔出神,似乎陷入了回忆。
“原来,你们手中还有这么一份证据,我明白了我,也能确定了。”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满是疲惫的说:“说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