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中，十二娘直直的站着，捏紧了拳头。
“我也不会谢你”
他就算亲自来接她回去，又如何。
“你是今夕月啊”
“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忤逆过你的意思”
她现在觉得能投胎，或许也是件好事。
这地狱虽然暗了些，但会比人间更可怕吗
门中弟子三千，没有一个喜欢她。
这些围绕在身边的小鬼，十二娘也没来由的觉得亲切。
“你不用做这些。”
“如果，你愿意。”
今夕月看着她的眼睛，清清淡淡的说道:“你也可以留在这里。”
十二娘眼里含泪。
委屈，她真的好委屈。
他不是想着她死吗
他应该恨她才对
可是为何，他的面容，还是这般让人感觉到疏远的清寒。
他对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是让人觉随意的敷衍。
好似，她站在他面前，是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
十二娘，自嘲的一笑。
“你为什么会来”
“接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那里，没有一个人想让我活着。”
今夕月却笑了，那一双举世无双的清水佛眼，深深的凝望着她。
“你为什么要笑”
倒显出她的窘迫来。
今夕月转瞬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十二娘。
“你在生气。”
生气
对她很生气。
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把她丢给女水鬼，不来救她
为什么当她心生绝望了，他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十二娘委屈，伤心，她好想放声大哭。
她抹干眼眶里的泪。
十二娘咬了嘴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硬气过一回，她说道:“今夕月，你要带我回去也可以。”
“我想让你做我的靠山，你答应吗”
有了靠山，她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她要他的承诺。
胜过一切。
他答应，他居然会答应
“但，你要用一样东西来与我交换。”
十二娘出声问道:“什么东西”
一身素衣，贱命一条。
加起来，也换不了他给的那一金元宝。
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真让人好奇啊
十二娘脆声的应道:“不管你想要什么，都拿去”
“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和你做交换。”
十二娘实在是窘迫到了极点。
她自是清楚的知道。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能和今夕月做交换的。
该死的，他又笑的让人心颤。
“不用一切。”
“我要的很简单。”
“十二娘。”
今夕月伸出素白的手，抚过十二娘的面容。
金光从他青葱的指尖流泻出来，是如此的耀眼，温暖。
“十二娘。”
这一刻，如果，他们不是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十二娘真的很想告诉他。
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念出。
是何等的让人觉得自豪。
那双冰寒的手，抚在她的面上，让人心跳如鼓。
这是冰与火的碰撞。
他一定是神吧
“看着，我的眼睛，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在这红尘俗世，庇佑着人们的最后一位神。
十二娘缓缓的闭上眼，她觉得有些累了。
吹起一阵风。
凉凉的，让人心生安详。
耳边有歌在吟唱。
十二娘的喜怒，哀乐，痛苦，不安。
都随着方才那一阵风，烟消云散，消失在无尽的苍茫之中。
那么，她向神乞求。
让她最后一次，念他的名字。
“今夕月。”
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溜走了。
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透出一丝金光。
红尘里，那是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睛。
一直深深的凝望着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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