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甚是想念家人,不过还是要先入宫述职,才能回家”萧明庭笑叹。
“宫里应该不会摆庆功宴迎接我们吧”蒋轶咋舌,突然想到这一点,有些小得意:“嘿嘿还真是头一回呢”
“想的美”萧明庭笑着打破了他的幻想:“顶多府上给你摆个迎接宴,我们的列位还没有资格在宫里摆宴”
“唔,那也挺好,等下出了宫,刚好可以去看看芸娘”蒋轶心心念念着芸娘,忍不住又念叨起来。
两人排在队伍首列,身后是扛着军旗的列兵,再往后是无数手持武器的士兵,中间一排囚车,关押着楚王和斐安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入城,无数百姓驻足围观。
“你们看,是萧将军嘞”
“中间那囚车里,可是楚王”
“啧啧啧,什么楚王,他如今可不是楚王喽用不了多久,就能在菜市场看到他的尸体了”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丝毫不避讳囚车里的人,原本安静的楚王听到了百姓的议论,渐渐暴躁不安起来,尤其是听到武帝将要斩首他,恐惧和兵败的耻辱,让他破口大骂起来。
“高景,你给我听着当年你和萧长赟,两个人勾结起来废掉先太子,谋权篡位,你们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我们高家几个兄弟,汉王高昙,赵王高昱,秦王高显,齐王高晏,还有如今我楚王高昊,哪个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仰天长啸:“如今我死在你手里,我不怕死了我一个高昊,还会有千千万万人起来反抗你”
楚王骂了一阵,又将矛头指向萧明庭和蒋轶,他怒吼:“萧明庭,蒋轶,你二人也给我听着,今天你们效忠于武帝高景,抓我立功,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高景才是一个混蛋,他压根不配做大梁的皇帝你们迟早会后悔”
说罢开始历数武帝的罪名,一直大骂不止。蒋轶怕影响不好,挥了挥手:“堵上他的嘴”
待士兵堵住楚王的嘴,他呜呜咽咽直哼,却再也发不出声来,唯有一双眼睛瞪的通红。
萧明庭回头望去,脑海里却莫名地想起父亲被罢职的事情来,一时情绪有些复杂,没有多言语。
蒋轶在旁道:“我们作为臣子的,就是要效忠君王。这有什么错”
萧明庭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为臣者,应当效忠于家国。”蒋轶转过头去,没有接话。
金陵萧府内,得知萧明庭已经进城,老夫人郑氏和大太太冯氏早已经等在大厅里,家里厨子小厮都忙里忙外,准备晚上的家宴,萧明轲调休回来专程迎接弟弟,连阿续都被绿萝拉着梳洗打扮一番,等着萧明庭回来。
“管家,待会三郎进府了再上菜,那蟹凉了就不好吃了”冯氏心细,唯恐照顾不周,又思忖了一下:“你去告诉柳姨娘,今晚破例让她也入席吧,三郎不喜欢剥壳,记得叮嘱她今晚上多劝着三郎多吃些”
萧明轲忍不住笑着劝母亲:“娘,明庭是大人了您还这么爱操心”
“明庭出去了这么久,吃喝不到,肯定瘦了”冯氏有些担忧:“他不比你们打小在我眼皮子下长大,我把他一个人丢在军营那么些年,我心里呀,亏欠他呢。”
众人言笑晏晏,时光飞逝,转眼黄昏,看时辰,估摸着萧明庭应该入宫述职完了。
又等了一会,小厮才跑进来传话:“老夫人,太太,少爷们,三少爷进大门了”
老夫人郑氏笑了:“快了快了”说着颤颤巍巍站起来:“我的孙儿呦”冯氏也笑着,一直盯着门口,期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阿续站在一旁等着,被和睦的一大家子感染了,心里也十分雀跃,自那日之后,再未见过,一时想起那日许多细节来,隐隐的有些脸颊发烫。
萧明盛跳起来要出去院子里等他三个,萧明睿也跟了出去。
丫鬟们上菜布酒,动作利落,一点声响也没有,转眼间桌子上琳琅满目。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屏风后才传来脚步声,见萧明睿和萧明盛两人一左一右伴着萧明庭进来,才刚进来,郑氏眼睛一软,声音慈爱:“明庭啊快过来给祖母瞧瞧”
“三弟回来啦”
“三哥三哥”
萧明庭看到家里人,心中温暖,实在亲切,当下跪下行礼:“给祖母,母亲请安”郑氏冯氏忙叫他起来。
一时兄弟见礼问好,问候家里人,好不愉快。萧明庭时不时装作不经意间看向身后的女眷,找到阿续时,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目光相对时,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小厮又报:“大老爷和二老爷来了”
萧长赟和萧长卿两兄弟大踏步进来,萧长赟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萧明庭一样,倒是萧长卿经过萧明庭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当作问候,两人分别落座,萧明庭跪下行礼:“明庭见过父亲,二叔。”
“贤侄快起来”萧长卿呵呵笑着,萧明庭没敢动,等着萧长赟不紧不慢喝了几口茶说:“起来吧”他才站起身来。
“皇上嘉奖你了,这次差事办的不错。不过你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侥幸罢了,若是没有杨道载助力,没了蒋轶出谋划策,你也不会这么顺利,万不可骄傲,听到了吗”萧长赟训诫几句,看萧明庭低头虚心受教的样子,满意了几分:“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进益了。”
“进益就好”郑氏看儿子一眼,有些不满:“孩子才回来,你就训他不叫孩子歇歇好孩子,快去换衣裳,一会过来吃饭”
“儿子是让明庭继续进益,不可骄傲”萧长赟赶快给母亲解释。
郑氏看他一眼,没好气一笑:“知道你严谨”又转过来吩咐:“柳氏,去服侍明庭换衣裳”
她看到萧明庭听见这句话之后眼前一亮,老夫人郑氏也开心地笑了,又催促:“快去,莫让大家久等了”
阿续上前,行礼称是。
萧明庭躬身一礼,退到屏风后,阿续跟在他身后,二人才走出正屋,却见萧明庭猛地转身握住她的手,速度快的惊人,他眼神明亮,语气轻快:“阿续,我回来啦”
阿续轻轻笑了起来,与他十指相扣,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