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一进门，叶珪就野蛮地喊了起来。
偌大的殿堂内空无一人。
叶珪拖着雪岩在走廊内随意走动，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男子从一个房间里闯了出来。
“怎么啦？”
他的外表看上去也就三十余岁年纪，远远没到被称作“老东西”的年龄。
叶珪皱起了眉：“喂，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啊？”
她用着就像教训自家儿子的口吻般训斥道。
“请问……”雪岩问道，“这位难道就是……”
叶珪叹道：“嗯。让你见笑了，这就是‘龙骨’的领袖，名叫叶谕，是我家老爸。别看他这样，今年其实已经六十二岁了。”
“六十二岁？！”雪岩差点没惊叫出声。
“喂，别随意把我的年龄说出来啊！”叶谕叫道，“啊……失礼了。你们来是找我有事吧？我刚刚才收到小李发来的文件。嗯……说你是雪岩啊。”
他看向雪岩的眼睛，两人对视的一瞬，雪岩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刺入了内心，将所有隐藏的事物全部洞穿了。
“……进我的房间吧，雪岩。”叶谕的语气变得正经了起来，“珪儿，你就不用了。我有些事想找他单独说。”
叶珪终于松开了她那只机械臂。
怀揣着一股异常紧张的情感，雪岩跟着对方进入了房间内。
虽然这座厅堂建设的十分古典，但是叶谕的房间，却完全是另一幅光景，狭小的空间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设备，唯一能勉强活动的空间，只有安放在众多仪器中间的椅子和床。
“啊，抱歉。这里实在有些拥挤，将就一下吧。”叶谕坐在自己的床上，极其熟练地在一台仪器上操作了起来，“如你所见，我已经像这样连续工作二十六个小时了？现在很困，说话可能缺乏条理，请多多包涵。”
“……”雪岩无言以对，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只见一个正对着雪岩的屏幕被打开，上面弹出了一份记录。
“你一定很好奇吧，为什么我们这里有人知晓你的名字，甚至像追星族一样关注你的动向。事实上，我们一直避免AACO发现你的存在，虽然你最后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雪岩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有失忆。”叶谕用他那似乎能贯穿一切的双眼看着雪岩，“我先告诉你一些事。”
他将那份记录放大，使得雪岩能看清上面的文字。
文字上写着言简意赅，却又极度震撼的一句话。
“预定胚胎，暂定名：雪岩”
雪岩的手颤抖了起来：“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到的意思。”叶谕说道，“一直以来，你都认为自己和其他所有的孩童一样，由父母的爱情诞生而来。的确如此，但是你的出生方式稍显特殊。你并不是胎生的，而是一个实验胚胎。”
“这不可能！”雪岩突然站了起来，“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叶谕说道：“是吗？不过这也难怪，时至如今，还有很多人认为所谓的异能力，是随机出现的、是上天赋予的礼物。虽然真相至今仍然罩在迷雾中，但是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所有的能力者，某种意义上都是实验的产物。”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无数爆炸的信息量突然出现在雪岩的眼前。
“这是……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记录，一个一个进入了他的大脑。毋庸置疑，在接收到这些信息后，即便无法相信、无法理解，但他明白，这些记录的对象，就是他本人。
“……我要知道更多信息！”雪岩颤声说道。
“你的母亲患有不育症，而且难以治疗。”叶谕说道，“当时你的父亲缺少救治的金钱，所以选择了更为便宜的方案，用过去的话说，就是‘试管婴儿’。他正好有大学同学知道门路，所以两人就在那同学的带领下，去一家医院进行了相关的操作。那医院你应该有印象，毕竟你曾经在那待过一段时间。”
“难道说！”雪岩猛然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如同实验室般的病房。在被斯宾塞暗杀之后，他在那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没错，那家医院并不是一般的医院，而是‘蛇夫座’。你父亲的同学被诱导了错误信息，那个时间段，‘蛇夫座’几乎垄断了所有这个业务，借此利用大量的胚胎进行实验。而所有成功的个体，日后都觉醒成了异能力者，从而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异能力爆发。”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雪岩问道。
“很正常，不会有多少人向自己的孩子说他们是试管婴儿。而且实验范围遍布世界，也有很多失败的案例没有觉醒。”叶谕说道，“我们和蛇夫座拥有一定的合作关系，自然能得到最为重要的数据。雪岩，你是他们最为重视的胚胎之一，曾经的代号是S3719，他们甚至将你出生的那一天，定为了3719纪念日。”
雪岩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渐渐变冷。
“我……实在难以接受……”
“换做谁都难以接受。”叶谕说道，“在你出生之后，蛇夫座立刻联系了我们，让我们作为你出生、成长地区的管理者，好好地护卫你直到成年。遗憾的是，我们最后还是失约了。你被暗杀之后，蛇夫座他们还和我吵了好大一场。”
雪岩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我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偶然。你所以为的偶然，其实只是你没有看见事情的全貌，雪岩。”叶谕躺在床上说道，“但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所谓的幸运，那场实验的每一个胚胎都是不幸的，你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沦为了他人的玩物，作为道具成长至今，人生终会有走向崩坏的一天。”
“崩坏……”
“唉，不过说这些对现在的你还有些早。”叶谕说道，“先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吧，比如，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雪岩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那就加入龙骨干一段时间好了。”叶谕说道，“据我猜测，你应该很需要一个有力的后盾吧？否则一出门就会被AACO的人给逮住。”
雪岩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你那茫然的样子……唉。好吧，就破例直接让你去当叶珪的部下好了。正好她最近一直在向我哭诉缺乏人手。”叶谕说道，“好好适应新的生活，想寻觅真相的话，需要你自己往终点迈去。祝你好运，S3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