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红楼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五年
    “怎么,我看不得?”

    等将一封信来回看了三遍,冷笑了几百声后,黛玉才感觉到周遭不对,抬眼看去,就见几个丫头连同贾蔷一起,怔怔的看着她。

    黛玉俏面飞霞,却咬牙强撑着质问道。

    贾蔷一本正经的点头道:“这有什么看不得的,林姑姑担心我见识短浅,为我着想嘛。”

    仔细看了看贾蔷的面色,黛玉满意了,将信悠悠的重新折好封起,推到桌子另一边还给贾蔷,笑道:“你说的不差,你是见识短浅,容易为人哄骗了去,我才替你瞧瞧。”

    不过到底没说宝钗信里的是非,况且这封信原本就滴水不漏,甚至还问候了黛玉父女二人,并且让薛蟠带来了节礼。

    黛玉再怎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尽管她心里依旧认为,某人心里是藏奸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夺了贾蔷的信,替他留心留心。

    好在,贾蔷知她好意……

    闲话说完,黛玉问贾蔷道:“如此说来,你马上就要去做冰室营生了?那书坊呢?”

    贾蔷呵呵笑道:“三味书屋虽然很好,但目前还不是时候,林中客上人,且再等等。至于何时是时候……天机不可泄露。”

    “呸!”

    黛玉闻他拿她的名号打趣,没好气啐了口,取笑道:“没银子去盘下来就直说,还装神弄鬼的。”

    贾蔷“哈”了声,扬了扬下巴,傲然道:“我没银子?我随便开个口,哪里还落不得三五万两银子。”

    黛玉闻言嗤笑,雪雁和香菱嘻嘻,唯有紫鹃笑的勉强。

    若不是先前被黛玉敲打过一回,她此刻都忍不了了。

    在她看来,贾蔷就是一个满口谎话欺骗黛玉的大骗子!

    三五万两银子,都中一座那样富贵的国公府,一年的进项才多少银子?

    不提她们丫头一个月才一吊钱还不到一两银子的月钱,就是正经小姐,一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的月钱。

    哪怕是国公夫人贾母老太太,和当家太太王夫人,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不过二十两。

    这已经足够一个寻常四口百姓人家一年的花销嚼用了。

    贾蔷开口轻飘飘的就冒出三五万两银子,让紫鹃觉得他一点都不踏实,口舌花花。

    看到黛玉眉眼间的笑意后,就愈发担忧了……

    不过黛玉又不是傻子,冷笑道:“蔷哥儿果然在外面被人教唆坏了,开口就离谱。我就不信,哪个傻子会凭白送你三五万两银子!”

    贾蔷心里发虚,面上却作高深状,道:“林姑姑,你知道扬州府一块尺五见方的冰多少银子?”

    黛玉哪知道这些,眯起眼来看着他,似笑非笑,仿佛坐等某人将牛吹上天。

    贾蔷呵呵笑道:“十五两!足足十五两银子!而从前,冯家和徐家只能靠冬日里去山上采冰,然后运入冰窖里贮存起来,等来年再卖。这中间要耗费多大的功夫,花去多少两银子?而如今有了我的硝石制冰的古方,往后制冰就简单太多,林姑姑你素来聪慧,想想看,这张方子值多少银子?”

    黛玉哪有那样好骗,侧眸觑视于他,道:“方才你才同我说过,那方子是拿去入伙用的,怎么着,你还想收二回银子,卖了它不成?”

    贾蔷打了个哈哈,笑道:“不是卖了方子,是先预支些银子,等赚了钱后,从应分的红利里扣不就好了?”

    “呸!”

    见他居然将谎言圆了起来,黛玉啐他一口,笑颜如花道:“就知道你最狡猾了!”

    声音恍若银珠落玉盘,娇脆灵俏。

    贾蔷呵呵一笑,正要开口,却不想看到吴嬷嬷进来,笑道:“哥儿原来在这啊,让我一通好找。”

    贾蔷站起身道:“可有什么要紧事?”

    吴嬷嬷笑道:“外面来人说是要找哥儿,自称是姑苏东盛赵家的。王管家说,这姑苏东盛号是天下最大的八家布号之一,家里背景也了不得,所以让我赶紧来告诉哥儿。”

    贾蔷闻言面色微变,随即眼睛一亮,转头对黛玉笑道:“林姑姑不是以为我在扯大旗吹大气么?瞧着,一会儿我将银票送来验证验证!”

    说罢,哈哈笑着一转身出门而去。

    真是,来得及时!

    只是背过身去后,贾蔷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赵家来了,那就说明留给贾芸的方子是被人强行逼要走的。

    可贾芸黑有金沙帮护着,官道有淮安侯府护着,外人如何能得逞?

    只能说明,必是宁府那边出手了!

    贾珍,嘿!

    当真是作死!

    ……

    盐院偏厅。

    贾蔷面色寡淡的看着报上家门的赵博安和一个东盛赵家的掌柜的,他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赵博安身上。

    这个看

    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木讷拘束,不善言谈。

    那位姓苏的掌柜的倒是八面玲珑,说了好些好话,又转告了东盛当家人,姑苏赵家二老爷赵东林的问候,兼,威胁。

    而赵博安,却始终没什么言语。

    神情木讷,有些不安,但应该也算不上怕。

    苏掌柜的赔笑道:“原本我们老爷以为蔷二爷是宁府的人,偏蔷二爷又不在京城,所以才去登门拜访了东府珍大爷,没想到,里面还有些我们外人不知道的事,最后落了个无辜的下场。如今我们明白了,所以我们老爷特意派了我们哥儿,也是我们老爷的独子,亲自带着银票来见二爷,还请二爷宽容则个。”

    说罢,悄悄拉了拉赵博安的衣袖。

    赵博安回过神来,站起身,从怀兜里掏出厚厚一叠大龙银票来。

    贾蔷也没点验,只屈指轻轻叩击了两下,看着赵博安道:“你父亲说,你想同我学织染?你看得懂我留下的方子?”

    赵博安有些木然的眼珠,在听到贾蔷的问题后,缓缓变得多了些神采,看着贾蔷道:“你留下的方子,我看过很多遍,怎么辩证都是对的,可为什么旬日之后,布会褪色?染完烘干之后,再下水搅洗,布都不掉色。放十天就掉色,这是怎么回事?东盛号存了那么多染布的方子,没有一个方子会是这样的。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给我?”

    这话……便是苏掌柜的听了都觉得难为情。

    方子是染坊的命根子,贾蔷一个方子就敢开口五万两银子,他怎么会凭白教给别人?

    换做是赵家有这样的方子,别说五万两银子,就是五十万两银子,都绝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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