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绿惨红愁 >(一百四十二) 心头添堵
    我在医院门前下了车,把红姐的“凤凰”坤车扎在了门旁,正准备朝大门里走,有人在身后一把拽住了我。我回过脸来,看见一位用花头巾包着脸的女人,头上戴着一顶公安的大盖帽,一脸凶兮兮的样子。

    “交钱。”戴绿色大盖帽的女人,指了下自己棉袄衣袖上的红袖箍。

    “交什么钱”我一时有些疑惑,挣开了她拉衣袖的手。

    “一毛钱,看车费。”女人把耷拉到眉毛上的大盖帽,朝额头上推了推。

    “以前这里不是不收费吗”我一时有些气愤,止不住提高了声音。

    “上星期开始收费的,公安局改革管理方式。你别啰嗦了,快交钱吧。”女人不屑与我啰嗦,睁着一双三角眼,一脸不悦地瞪着我。

    “怎么这样一改,哪都要钱了。”我一边嘟哝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钱,一不小心扭了下身子,腰部一阵钻心地疼。

    我心情不爽地刚交了钱,红袖箍女人就已经回身,敏捷地抓住了一位推车欲走的老者:“刚才喊你,你装着听不见,以为不交钱就能溜我可是火眼金睛,一直在这瞅着你呢。”

    “真不愧是公安的家属,眼睛比孙猴子都贼。县城就巴掌大的地方,现在全都让你们给占了,上个茅房小个便也要收费。我是企业下岗,大半年没工资了,我没钱”老者一边嚷嚷着,一边想着挣脱开来。

    这里有人吵架,周围的一些闲人迅速聚拢过来,我没有心情再看热闹,赶紧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在门诊挂好号,我就去了二楼外科。值班医生的门前排了好几个人,我就顺着他们,坐在了走廊里的联椅上,等着护士过来叫号。

    昨天晚上,我顶着寒风从市里回来,与城北二虎一番拼命后,被赶来抓“偷鸡贼”的乡邻们发现了。他们帮着红姐,七手八脚地将我抬回了屋里。大伙见我脸颊肿胀,一身青紫,顿时群情激奋,当即有人要出去,继续追赶“偷鸡贼”。

    “这些个偷鸡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前半夜大家还没睡,他们就敢来了,还还打伤了人。”房东大爷气得嘴唇哆嗦,嘶哑着喉咙吼道。

    “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吧,不然他们还会来的。你看把大平这孩子打得”大娘心疼我,催着大爷去派出所报案。

    “我没事,你们别去了,这样的小事,派出所也不会管。”我咬着牙,从床上欠起身来。

    有几个年轻人不服气,还嚷着去追偷鸡贼,去派出所报案,我赶紧给阻止了。我推说天太黑,没有看清楚“偷鸡贼”的面目,你们去追谁。报案更是白报,连个人都没看清,况且又是这么一点个小事,派出所会真的当个事认真调查我的一番话让众人泄了气,最后说了一番安慰我的话,就作鸟兽散去。

    红姐泪眼婆娑地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等乡亲们散去后,才询问我这次又去了哪里。我按照路上依旧盘算好的理由,说最近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位能治心脏病的老中医,就抽空去寻访了一下。因为不知道是真是假,怕让她万一听到是假的失望,所以事先就没有给她说。红姐听了我的解释,还是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再深究下去。

    我昨晚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棉衣,又按照师傅教的办法,护住了身体的要害,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内伤。可是红姐怕我有什么问题,说什么也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为了不让她担心,就应付着答应了,但是说什么也没有让她陪着过来。

    那时的医院都没有暖气,只是医生的办公室有取暖的火炉,走廊里冷如冰窖,我把身上的工作服棉衣裹紧了,低着头瑟瑟地想心事。这次从市里铩羽而归,不仅伤害了善良的袁圆,还被“城北二虎”偷袭受了伤,心里懊恼,感到十分憋屈。我盘算着自己恢复一下,等身手利索了,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教训一下“城北二虎”。当然,这一切都不能告诉红姐,她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一位小护士走过来叫我名字。我站起身来时,腿脚有些发麻,使劲跺了两下脚,才慢慢跟着她,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你哪儿不舒服”对面的男医生脸上捂着个大口罩,头发到是油光光的,一双小眼睛不经意地瞥了下我。

    “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不小心,在家门口摔了一跤,腰有点扭了。”我捶了下腰部,随口说道。

    “你是纱厂的吧”医生挥了一下手,让我坐到他面前的方凳上。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纱厂的”我一时有些诧异,止不住又瞅了他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人顿时像吃了只苍蝇,泛起了恶心,“你你怎么到这了”

    男医生见我认出了自己,就笑嘻嘻地摘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张猥琐的面孔来:“有什么没想到的,现在厂里都那个熊样子,我们不得赶紧自找门路,还能真地给老猴子陪葬啊。”

    “兽医”两道颓眉一耸,用手中的笔敲着面前的桌面。

    “怎么就是陪葬啦现在厂里还在生产,只不过暂时有点困难,工资发不全而已”我对老猴子没好感,对厂子也充满担忧,但是听到“兽医”的诅咒,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你还抱什么幻想啊现在县里谁都知道,纱厂靠着借贷发工资,这个老猴子一直瞎折腾,我看纱厂离倒台真是不远了。”“兽医”不懈地撇了撇嘴嘴。

    “工厂是公家的,有着好几代的心血,再说它又是我们县不对,是我们地区的支柱产业,国家真能让它倒了。”我当时真是这么认识的,自小所受的教育让我还怀有幻想。

    “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死脑筋,你就等着吧”“兽医”龇出两板黄牙,啧啧地咂嘴。

    我心里反感透顶,不想再与他理论:“你现在又不要管纱厂的事了要倒霉也是我们,你不是已经混到县医院,到这儿给人看病了吗。”

    “兽医”似乎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暗讽,不无得意地在我面前继续显摆:“你难道不知道,厂里的人都在想办法往外调,我这是只是先走了一步。”

    “你们有本事,有关系,能够走,我们一个小工人,没权没势没关系,能朝哪里去啊”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哎对了,你不是鲁豫的徒弟吗你师傅如今可是发达了,你赶紧找他帮帮忙啊,他只要开个口,你的事还不好办。”“兽医”依旧咧着个嘴嘚啵着。

    “我师傅回市里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经断了联系。”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哎我来到这里来才听说,殷红从医院被退回去,到厂里后跟了你怎么样,你们过得好吗这个女人真是狐狸精变得,千古造化,绝色盖世,地上难寻。你小子你小子真有艳福不浅,就算被她吸干了精髓,也是在所不惜啊,嘿嘿”“兽医”来了兴趣,尖尖的嗓音里充满了猥亵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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