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吾汉道昌 >第六十七章 各有打算
    第二日一早,朝食时,杨汉发现马千军回来了,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说明昨夜他忙了一整夜。除了眼中有些血丝外,精神依然很好。也是,习武之人身体强悍,短时间不睡觉问题不大。

    马千军对杨汉点了点头,告诉他事情办成了。

    吃完饭后,杨汉本想让大郎出去一趟的,但此事又必须极其谨慎之人,这就非马千军不可了。

    马千军没有推辞,他接过杨汉递给他的一张纸,塞入怀中。杨汉说道:“马哥,告诉李豁,近日别来这里。”

    这里要暴露了,那么一切也就暴露了,他们一行人根本就禁不起查。自己来路不明,马千军更是逃犯。

    ......

    西城一栋宅院内,秦慕儒用过朝食后,今日不打算去酒楼了,就进了书房。书房上悬着“芳斋”匾额,他名下两家酒楼的名字正是取自其书斋。

    老管家进来了,为他端来了茶水。府上虽仆人众多,但作为从小服侍他长大的人,老管家依然亲力亲为,两人亦都习惯了。

    秦慕儒接过茶水,问道:“鲍叔,你说九州酒楼今日会安然无事么”

    “我看难,那王万贯等人哪会善罢甘休。”老管家摇了摇头。

    “也是,就是不知那九州酒楼会如何应对。”秦慕儒若有所思道。

    老管家有些疑惑道:“就是那九州酒楼有些怪,过去三日面对挑衅竟毫无反应,还兑现了赔偿。莫非那九州酒楼服软了不成”

    秦慕儒摇了摇头,王万贯岂是善类,那是吃人的猛虎。九州酒楼服软只怕死的更快。不想了,左右不干自己的事,自己也不想参与进去。只是可惜了那九州酒楼,生意如此火爆,就是不知那独创的九州菜系会落到谁手里。

    城南一处豪华的府邸中,一位衣着官服之人向大门走去,他姓柳名谓,乃是晋江县的主簿,年已五旬。作为本地大户,蒙荫做了这主簿之职。

    他缓步而行,一路上仆人无不躬身行礼,偌大的宅院一点声音也无。他问身边微弓着身子的管家道:“我看刚才有人进府,这么早是谁人”

    “禀老爷,是王万贯府上的人,来送消息。”管家躬身道。

    “哦,何事”柳谓脚下不停,微微好奇道。

    “王万贯说,不日就会有万贯奉上。”管家满脸笑容道:“老奴先在这里恭喜老爷了。”

    “那王万贯又看上哪家了,这次竟如此舍得大出血。”柳谓这下真的好奇了。

    “禀老爷,是那家新开的酒楼。”官家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垂目道。

    “九州酒楼”柳谓脚步一顿,眉头皱起,不悦道:“不是说先不让他动九州酒楼吗怎么,将我的告诫当成了耳旁风”

    “这王万贯胆子也忒大了些,那九州酒楼能跟一般的酒楼相提并论吗”柳谓有些生气,突然他沉声道:“他王万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成”

    “老爷息怒,许是王万贯有了把握也不一定呢。”管家偷偷瞧了柳谓一眼,说道。

    “哼,你究竟收了他多少好处,竟如此为他说话。”柳谓瞥了眼管家,冷笑道。

    “啊,小的不敢。”管家大惊,赶紧弯下了腰。

    柳谓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一万贯的诱惑大些,轻哼了一声,说道:“起来吧,说说王万贯具体是怎么做的。是发现九州酒楼背后的背景不足为虑,还是找到它什么把柄了。”

    “禀老爷......都不是。”管家直起身,小声道。

    “那是什么”柳谓皱眉道。

    “没查清九州酒楼背后的背景,王万贯就敢动手他胆子何时这般大了,活腻歪了不成”柳谓狠狠皱眉。他看管家眼睛乱转,喝道:“说,到底是什么”

    “王万贯......找了一些泼皮去捣乱,九州酒楼没有反应,王万贯就觉得那九州酒楼根本就没有什么背景,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管家看老爷面色不好看,声音越来越小。

    “还有什么”柳谓怒道。

    “王......王......就想着先将九州酒楼的生意搅和黄了,让它开不下去,再出手将他收入囊中。”管家说的战战兢兢,因为柳谓面色越来越阴沉。

    “几天了”柳谓咬牙道。

    “三......三天。”

    “啪。”柳谓一巴掌扇在管家脸上,管家没有如何,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他自己倒险些摔倒。管家忙扶住他,跪下哭道:“老爷您就是打死小的也没什么,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你知不知道九州酒楼背后可能是东京的人这手岂是好伸的,一招不慎就会引火烧身。”柳谓气的浑身发抖,他怒道:“混账东西,回来在教训你。”

    说完,匆匆出门去,上了马车。

    豪华马车快速启动,前后各有几骑开道。

    到了县衙后,柳谓匆匆向县丞的公房走去。

    张县丞正在悠闲的品茶,看到柳谓神色慌忙的进来,放下茶杯,问道:“言平兄,你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张县丞四十来岁,身材消瘦,眉骨高凸,眼睛狭长,加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显得为人阴沉了些。虽是遣官,但手段背景都远超柳谓,将晋江县本地势力收拾的服服帖帖,柳谓也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知县虽另有其人,但他才是晋江县名副其实的知县。

    “......”柳谓张了张嘴,此事说来责任在他,因为所有事情都是他在接洽。他试探道:“张县丞,东京可有有关九州酒楼的消息传来”

    张县丞瞥了柳谓一眼,他平时可是以贤弟相称的,不用说也是出了漏子,不然不会是这样一幅伏低做小的样子。

    他淡淡的道:“没有。”

    “那以县丞之见,九州酒楼可有东京方面的背景”柳谓不死心的问道。

    “不知。”张县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柳谓张口结舌,良久,他重重的叹口气,捶胸顿足道:“哎,祸事了,祸事了。”

    “噢,言平兄,你这是作何”张县丞故作惊讶道。

    柳谓偷偷看了一眼张县丞,知道他素来不喜人欺骗于他。衡量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实说,说不定神通广大的张县丞会有办法摆平,只得道:“不瞒县丞,我手下有一个商贾,心急了些,就对九州酒楼下手了。就不知......”

    说完,他有些忐忑的等待着张县丞反应。

    张县丞却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喝茶。柳谓越来越不安,片刻后张县丞终于开口了:“在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就冒然行动,着实愚蠢了些。”

    看似是在说那个商贾,但真说谁可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柳谓听完,面上是尴尬无比,心中又羞又恼。

    张县丞放下茶杯,说道:“言平兄勿急。事已至此,若无法挽回,那就要将利益最大化。”

    柳谓一急,追问道:“此话何解”

    张县丞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当然应在那位身上了。”

    柳谓一怔,思索良久,眼睛一亮道:“县丞是说,那位蔡知县”并用手指了指大堂的方向。

    张县丞心中轻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能想这么久,真不知对方这官场是如何待的。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张县丞起身,踱了几步后站定,沉声道:“那位蔡知县上任数月,面对我等示好,拉拢,却丝毫没有反应。该看一看他究竟是敌是友了。”

    “他不是是敌非友吗”柳谓一怔,疑惑道:“上次在那小吃车的事情上,不就拂了我们面子吗”

    张县丞胸膛起伏了下,他都懒得转身看柳言平,说他愚蠢一点不假,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昏了头,况且吃相实在难看了些。也不看看那小吃车牵扯了多少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那件事自己事先根本就不知情,完全是他自作主张,如今用“我们”,这等小心思实在可笑。真应了那句话“做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与这等蠢材为伍,简直是生平之辱。

    但自己还要倚靠他,君子爱惜羽毛,岂会亲自下场。

    张县丞微微平复气息,点播道:“言平兄,话不能这么说,对方初来乍到,必定想树立威信,岂不闻新官上任三把火乎。所以那件事只能说是恰巧碰到。再说,敌人朋友哪有一成不变的。”

    他转过身来,直视对方眼睛道:“要是对方能归服我们,别说言语上的呵斥,就是唾面自干又如何言平兄眼光当放长远些。”

    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再说,蔡知县训斥的是欺压良善,夺民之财的无良商贾,那等蠹虫人人得而诛之,又关我等何事”

    柳谓有些讷讷不能言。对方的言辞,虽无一句在说他,但却好像句句扇在他脸上。

    “言平兄当记得一件事。”张县丞面色严肃道。

    “县丞请说,属下定当遵守。”柳谓心中惴惴,低下头道。

    “有些人只是工具,或者说是我们的一条狗,狗之所以有存在的价值,是因为它听主人的话。一旦狗擅自行动,让主人被动了,那只能说这条狗不能用了。”张县丞说完,逼视柳谓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主人就该重新换一条狗。”

    “是,是。”柳谓心中惊惧,一连声的应道,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言平兄怎么出汗了莫非天气太热”张县丞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柳谓尴尬不已,借着擦汗的同时,掩饰心神。

    张县丞望了他一眼,不再敲打他,踱步回桌案后,自顾自的坐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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