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逍遥忧 >第二百六十四章 般若寺
    般若寺。

    魏州城原本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

    却因为李存勖的到来,一跃成为方圆百里香火最盛的寺院。

    “国寺”——般若寺。

    李存勖钦此大唐国寺之名,更留下了一千两黄金的赏赐。

    没人知道为什么李存勖平白无故会相中这座小寺庙,也没人知道为什么李存勖称帝建都后第一站会是来般若寺。

    人们只知道李存勖曾亲临般若寺,并留下墨宝:“此乃天降福缘之地”。

    短短半年间,般若寺就变成了方圆百里内最繁华、最富贵的寺庙。

    这里如雨后春笋一般,平地而起许多新殿宇、新佛塔、新大雄宝殿,更添无数气象。

    从此般若寺山门前车马如龙,人头攒动,无数香客蜂拥而至。

    其中不乏达官显贵、权势滔天之辈。

    但真正改变这里的却并非“国寺”之名,更不是赐名之人李存勖,而是一位外来的和尚。

    若无禅师。

    不远万里从天竺烂陀寺来到中原,只为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神僧。

    他初现于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却成为了所有般若寺信徒和香客们永世难忘的一天。

    就在这一天,他们真真切切目睹到了神佛。

    他们每日潜心诵经、沐浴焚香,虔诚祈盼的神佛竟真的降临人间。

    那一天本阴云密布、空气湿漉。

    大雄宝殿前,不少香客都在抱怨寺庙周边卖香烛的小贩又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蓦地。

    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天降异象。

    仰望天际,苍穹如被人凿开了一个窟窿,一道阳光从天而降,直落般若寺大殿正门一团云气氤氲处。

    未等众人回神,阳光突然炸裂,化作点点光粒,随后迅速化为万丈佛光。

    佛光汇聚成一道旋转的卍字。

    伴着一阵悦耳梵音,一道白色身影飘飘然凭空而来。

    白衣袈裟、赤足玉带、眉目清秀、容貌端庄,宛如画卷上走出的仙人。

    在场的一众般若寺僧人首先反应过来,直接跪拜在地,口中高呼。

    “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咚,咚,咚。”

    三声悠扬钟声恰逢其时地响起。

    原本鸦雀无声的般若寺顿时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跪倒在地,口中念诵着经文。

    “般若诸佛,皆在吾心。”

    “般若诸佛,皆在吾眼。”

    “般若诸佛,皆在吾鼻。”

    若无双目微阖、嘴角挂笑,踏着烟云步步生莲,紧接双手合十,拇指拨弄念珠,直至行到半空俯瞰着脚下芸芸众生。

    “众生愚昧,皆在吾眼,众生智慧,皆在吾鼻,众生苦恼,皆在吾心。”

    若无双唇轻启,循循妙音竟覆盖整座般若寺,使得所有人仿佛置身于浩瀚天穹。

    听闻佛语,众人霎时心中宁静、祥和,旋即不由自主地叩拜在地,口称佛祖慈悲。

    那一天万人空巷,只为一睹真佛风采。

    至此,般若寺声名远播。

    每日不计其数的香客和信徒慕名而来,在般若寺外虔诚叩拜,希望聆听神僧的佛法教诲。

    而这些香客、信徒其半数来自五湖四海,甚至不乏交趾国、吐蕃国等外邦人士,亦希望能够获得一份功德。

    毕竟在天下纷乱之际,这样的一片净土,实在太难求。

    可在般若寺,并非所有僧侣都能接受若无这位外来的和尚。

    因他只受杀生供奉。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般若寺的住持衍树法师竟毫不在意供台之上的山珍海味,一意孤行留若无住寺讲法。

    衍树法师此举引来诸多非议,但寺庙上下僧侣却不敢公开质疑衍树法师,只得私下窃窃私语。

    山门外,树荫下,一处台阶旁。

    站着两位衣着华丽的僧人。

    一位体态浑圆,五官紧促,泛着红光的酒糟鼻甚是惹眼。另一位体态匀称,虽剃了度也上了戒疤,可一头白斑癞子格外显眼。

    此间,二人注视着面前提着各式菜屉和锦盒的香客信徒络绎不绝的经过,神情可谓五味杂陈。

    “这这这,罪过啊……罪过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糟鼻和尚忙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口鼻,试图阻止这难以言喻的美妙气味。

    “赶紧放下,快快快,别被人看到。”

    癞头和尚如临大敌一般,急忙将糟鼻和尚的双手掰下来,随后匆匆扳着糟鼻和尚的双肩让他背对周围的人群,莫让他人看到他如此格格不入的行为。

    “你你你……你这是作甚?你还有点修行之人的模样吗?”

    糟鼻和尚一把挣脱癞头和尚的束缚,一时怒不可遏,他极为不理解癞头和尚纵容的行为。

    “修行?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吗?一天!一个馒头一碗稀粥,连咸菜都只有半根!吃不饱穿不暖,死了多少师兄弟?你还记得吗?”

    癞头和尚厉声训斥,面对糟鼻和尚的无端指责,癞头和尚只觉得其幼稚之极,可笑至极。他甚至怀疑糟鼻和尚得了失心疯,忘却了曾经打碎供具、佛像和山门当作柴火烧的苦难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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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鼻和尚被癞头和尚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可他并未选择屈服,他试图叫醒这个荒诞无稽的世间,但到头来糟鼻和尚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癞头和尚的理由。

    “可……可是……可是……可……”

    糟鼻和尚声音趋渐弱小,癞头和尚对糟鼻和尚的挣扎和坚持嗤之以鼻,他认为糟鼻和尚的固执己见是在侮辱那些没赶上好光景的师兄弟们。

    “可是什么?就你看不惯?就你最虔诚?咱们寺院看不惯的师兄弟还少吗?住持方丈不是说了看不惯的可以走吗?走的师兄弟又有几个呢?谁也不想再过以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苦日子了。”

    癞头和尚的话音掷地有声,每一问都发人深省,糟鼻和尚还想争辩,可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新鞋还有身上舒适柔软的新衣,终于哀叹一声,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佛经。

    癞头和尚见状同是哀叹一声,回身望着“般若寺”三个烫金大字,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忧伤。

    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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