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逍遥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吴博来
    薛宇和莫无忧四顾惘然,这吴博来完全不像一个通晓武学之人,不论呼吸吐纳还是坐姿身段皆无半点练家子的风采,可他却声称自己拥有真正的无极一刀,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吴老板并非武林中人,怎会有这无极一刀”

    薛宇也不隐藏自己的困惑,既然吴博来敢在薛宇面前自曝如此隐秘,自然做足了后手,难保有些非常手段,而双方来回试探平添猜忌,薛宇自觉倒不如索性直言不讳来得干脆。

    吴博来沉默稍许,随后仰天大笑,笑得悲愤,笑得猖狂。

    “因为我才是无极门真正的传人咳咳咳......我才是”

    吴博来朗声疾呼,话里充满不甘,即便如此垂垂老矣,薛宇依旧能够感受到吴博来的那一份雄心壮志。

    “爹,您别动气”

    可惜吴博来毕竟老了,纵使志在千里,他也已经顽疾在身、青春不再,不过两三句话便已经咳得面色发白,涕泗横流,吴小鹿面色焦灼,不停为吴博来拍着后背顺气,可是吴博来没有就此作罢,反而一把推开吴小鹿满腔热血地继续说道:“无极门......无极门本是老夫的先祖吴极所创,于雪山洞中悟出一套惊天动地的刀法,唤作无极一刀,当年在江湖无人能及,成为武林至尊指日可待,可是......可是出了一个该死的叛徒,毒害了吴极先祖,无极门从此一落千丈,只能在江湖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甚至连掌门的姓名都不敢轻易示人,老夫更是不得修习无极门的武功,只为躲避仇家能为吴家留下血脉,现在......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落尘霜,冥冥天意让中秋之战在我宋州,这一次是关乎老夫先祖的基业,无极门绝不能毁在老夫的手里,落尘霜一定要赢,而且要漂漂亮亮的赢这样无极门就能光明正大的重归武林”

    吴博来仿佛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字一句为薛宇讲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薛宇暗自赞叹这江湖上的仇恨竟可延绵几代人,即使吴博来这般花甲之龄却依旧仇深似海,谁能想到宋州一代巨贾居然会是无极门的传人,这无极门作为江湖上的神秘帮派,一直以来鲜有其门内弟子现世,落尘霜算是个特例,却也是不显山不露水,江湖上甚至没几人见过落尘霜的真面目,想来这吴博来忍辱负重多年,终于等来这千载难逢的刀剑之战,怎能不放手一搏

    “这个叛徒是谁”

    吴极作为无极门开宗立派之人,不论武学造诣还是江湖阅历必然有其过人之处,甚至还悟出了无极一刀这种所向披靡的刀法,无愧为天纵奇才,如若不然也不会从茫茫江湖人之中脱颖而出,在神州大地拥有一席之地。

    可惜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尔虞我诈,一代名门祖师被毒害之事在武林常有,只是薛宇好奇究竟是多大的利益可以让一个人不惜杀害自己的恩师。

    “咳咳咳......没人知道,老夫只知道当年毒害吴极先祖的叛徒是无极门的内室弟子,至于那贼人是谁就无从查起了。”

    吴博来眼里满是失望,他这些年来没少花费人力物力去寻当年的线索,更是不惜重金下暗花寻找当年无极门散落江湖的门徒后人,可惜最后徒劳一场空。

    “那您见过落尘霜吗”薛宇问道。

    “没有。”吴博来带着遗憾摇了摇头。

    薛宇大惑不解,吴博来既然没有见过落尘霜,又谈何能让落尘霜相信他是吴极的后人这江湖上假借他人之名招摇撞骗的行为不胜枚举,更何况以落尘霜孤僻的性格,很有可能不会给吴博来解释的机会。

    “那这无极门的掌门之位又是如何传给落尘霜的呢”

    薛宇试图理清吴博来和落尘霜之间的渊源,不论是老来俏的委托,还是吴博来的委托,既然都是去寻落尘霜的下落,那么薛宇总要有些话头,如若不然免不了落尘霜的横刀相向。

    “落尘霜从来就不是无极门的掌门”

    吴博来此语一出,莫说薛宇就连莫无忧都满脸疑惑,落尘霜乃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刀,他无极门掌门的身份人尽皆知,可吴博来却声称落尘霜不是无极门的掌门,难不成江湖众人张冠李戴了这么多年

    “你们也不想想,五十年了,从来就没有无极门的掌门现过身,怎么忽然就冒出个落尘霜,还被冠以无极门掌门的头衔,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吴小鹿忽然开口,显然是心疼自己的父亲,吴博来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气喘吁吁,明显力不从心,吴小鹿自然不想吴博来再为此事操劳,因此代父回答。

    “那落尘霜不是无极门的人”薛宇问道。

    “不,他是无极门的人,不过不是掌门,而是暂代掌门之位。”吴小鹿回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帮他”薛宇问道。

    “因为他此战代表的是无极门。”吴小鹿回道。

    “若是落尘霜赢了却不认你们呢”

    薛宇这一问直击要害,吴小鹿和吴博来当即面色阴沉,看来早已有所顾虑,然而吴博来却并不打算开诚布公,只是回道:“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子时三刻。

    月已西沉。

    本应是宋州宵禁的时辰,街边却堂而皇之的坐着一人。

    带着帷帽,拿着旱烟锅子,腰间别着一把银色弯刀。

    徐徐青烟随着一明一暗的火光散在这夜幕之中,直至被月光吞噬,不一会儿又一片青烟升起,再一次被月光吞噬,如此反复,就好像这旱烟锅子里有无尽的烟丝,任它燃烧,而这人也从未换过姿势。

    他在等人。

    人不来,他绝不会走。

    因为他们之间有约定。

    他这样的身份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失了身份乔装等人,可是他独爱月色,更爱在月光下抽他的旱烟锅子。

    因为他是刘富贵,中原武林盟主安景淮的幕僚。

    刘富贵抬眼望着隔街博来坊的招牌,这座宋州最大的赌坊早已打烊,若是今夜没有这约定,他一定会在博来坊一展赌技。

    刘富贵很爱赌,亦或是说这片江湖上谁人不爱赌,江湖本就是最大的赌局,只不过在赌档输掉的是银子,而在江湖输掉的是性命。

    街边,飘飘然行来一位踱步的僧侣。

    嘴边挂着笑意,头顶映着月光。

    他是少林寺的笑面和尚,也是安景淮的笑面和尚。

    “你来早了。”刘富贵正了正身子,抬头看向笑面和尚。

    “不晚就行。”笑面和尚双手合十道。

    “来早了也是不守时。”刘富贵说道。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