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键人物一倒,旁的人犹如失去了主心骨,宋汐各个击破,下手毫不留情,不一会儿,周身已倒下了一地的尸体,却独独留了一个。
这时,池一也解决了那是个杀手,快步走回风宸身边,以防不知明的危险。
宋汐提着染血的长剑,在黑衣人肩膀上敲了一敲,用一种低沉又孤傲的嗓音警告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切了他的子孙根,而是要他的命。”
要想知道谁派人来杀她,只要想想近期她得罪的人,除却风隼,她不做他想。
想是这会子缓过来了,心里不甘心,找她报仇来了。
当真是恨不得要她的命啊可惜,她的命不是那么好拿的。
那黑衣人一脸惊惧,见她无杀他之心,不由得往后一仰,退回安全距离后,狂奔而去。
宋汐冷冷地看着,并没有去追。
她现在没空料理那只阉狗,经此一事,他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了。
回头,对上风宸温润的眼睛,宋汐收剑入鞘,走过去轻轻摸一下他的头顶,嘴角掠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让你受惊了,还要喝茶吗”
风宸往那祖孙俩苍生的方向淡淡一瞥,微微摇头,站起身往桌上放了一锭碎银,嘱咐池一处理尸体,然后牵着宋汐往马车走去。
宋汐任由他牵着,嘴角始终保持着愉悦的弧度,似乎这次刺杀对她没有造成丝毫影响,但是风宸似乎心情不太好。
离别在即,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日子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
没有外人,没有分歧,甚至连斗嘴都不曾有过,宋汐觉得,她渡过了两人有史以来最和谐的日子。
唯一可惜的是,风宸舌头上的伤没有好,还是不能说话。
十日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离别的日子。
风宸相送十里,两人在十里亭依依惜别,厉昭撩开帘子远远看到这一幕,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对怀里的乖宝宝哼唧道:“长大后别学你母亲,朝三暮四,处处留情。”
之所以要将宋汐带回昭然,不仅是为了融融,更是为了将宋汐和风宸分开。
他的儿子死了还不到一年,这女人就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他怎么想都气不过。
守孝还得三年,淳儿是融融的亲生父亲,她这个做母亲的,便是做样子,也得做实了。
这厢,风宸以手掩唇,压抑地低咳着。
宋汐从池一手里接过披风轻轻地披在风宸身上,一边埋怨道:“早叫你不要送这么远了,这送了一程又一程的,你还能送我去昭然不成。”
风宸歇了咳,也不吭声,只回过头将视线对准她的脸,专注地凝视着。
细致地给他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宋汐抬眼打量他,白色的雪狐裘使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柔和清冷的色调,怎么看怎么美。
宋汐由衷地赞美道:“宸宸,你真好看。”
视线落到他右脸上的疤痕,宋汐眼神不由得一暗。
日后有机会,非得叫宁璟来给他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祛疤的好法子。
风宸垂下眼睑,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
风宸点点头,略带忧伤地说道:我会的,你也多保重。
宋汐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溺道:“等我回来,我送你一个惊喜。”
再次相见,他必然能和尧儿相认了吧
风宸却没往心里去,能再见,那就是莫大的惊喜了。
风起,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和衣角,宋汐抬手替他理了理头发。
风宸视线一斜,正巧看见远处的厉昭再一次掀开帘子,对张德说着什么,间或往这边瞥一眼。
风宸收回视线,按住宋汐的手,道:时辰不早,出发吧,莫让人久等。
整个队伍都在等着她,宋汐最后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无奈道:“那我走了。”
“好”
直到车队再也看不见了,风宸望着空荡荡地黄沙官道,竟有点怅然,心里似乎空荡荡的,连脑子也都点木了。
池一恭敬劝道:“主子,回去吧”
风宸最后望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转身,上了马车。
风宸夺回青州主权后,颁布一系列有养生息的政策,使得青州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三月后,青州初定,风宸携部将迁都盛京。
陈栋归顺风陵,并且随风宸归京,风宸擢其为超一品神策大将军,统帅三军。
而风隼,早在厉昭拔营回昭之时,也趁机率领部将遁走胶州。
同月底,厉昭册封李榕为皇太子,封宋汐为皇后。
风宸得到这个消息之时,宿醉未眠。
入夜,盛京皇宫,皇帝寝殿。
冷风打在窗棂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寂静的冷夜里显得分外凄清。
风宸打发了所有宫侍,只留自己一个在屋子里,还有榻角上几坛子陈年老酒。
一开始,他尚且拿酒杯,到后来,所幸,连酒杯都扔了,直接拿坛子灌酒,仿佛这样就能喝过瘾似的。
不过一个时辰,脚下已经横了三只酒坛了。
他极少放纵自己,更极少这样酗酒。
她不在身边,没人看着自己,旁的人,没一个敢说他。
他独居皇宫,权大势大,却是孤家寡人,在这样的冷夜里尤其觉得孤独寒冷。
这种冷,是添再多的火盆,烧再多的炭都不能驱逐排遣的,这种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寂寞。在寂静无人时,悄然地席卷全身,扼住他的喉咙,抑住他的呼吸,让他难受而不能自己。
唯有最烈的酒,才能摆脱这种寂寞,但愿,最烈的酒,能摆脱这种寂寞。
苏澈知道他可能会不好受,特意进宫里来陪他,进门就看见这么个情况,顿时又惊又气,劈头盖脸地骂道:“身子才刚好一点儿,你就使劲折腾,你真想做个短命鬼是不是。”
是了,风宸是皇帝了,身边的宫女奴才没有人敢忤逆他,便是朝中大臣也敬重他在危难中舍身救百姓,他脸上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就算是皇帝,要是任性胡为,他照样骂。
在苏澈的心里,他不仅是君,更是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