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夜的大雨早已将畅春园中残留下来的血迹冲涮干净,无人看得出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新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就连河临院前的那条小桥流水景致的溪流中的水都显得格外的欢快。
一早花和打扫了庭院后才入得房内侍候。
她拿的还是昨夜花月亲手拆下来的头面,盈盈红宝石点缀其上,贵气逼人。
“换陛下前些日子赏赐的那套翡翠的头面吧。”
“是。”花和笑意盈盈的在她的发髻上比划着,“郡主气质卓群,穿戴什么都是好看的不过陛下赏赐的这套翡翠头面更好看些。”
皇上赏赐的哪里是什么首饰头面,他赏赐下来的只不过是天家威严罢了。
“郡主,今日怎的不见花月姐姐前来侍候。”
司姜的心微微沉了沉,“许是还未起吧,她平日里不这般的,待会梳妆完毕之后你便去花月的房中瞧瞧,莫不是昨夜风雨大,她害了病。”
“是,奴婢遵命。”
外间宫人入内通报,说是陛下身边的李公公前来传旨。
“花和,扶我过去。”
“是。”
河临院的花厅之中,李公公带着两个宫人已等候了多时,司姜见他手中并无圣旨,便知传来的是口头消息。
她强扯出一个笑来,“李公公,您怎的亲自来了,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皇上命郡主早膳过后前去御书房。”
“公公可知为了什么事”她塞在他手中一包银子。
“这个杂家不知。”李公公掂了掂收进了袖中,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语,“陛下的脸色似乎不好,好似昨夜发生了些事,让陛下心情不悦,想来也不能与郡主有关,不过郡主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多谢公公。”
来了。
即使他心中清清楚楚的知晓花月是内廷司派给她的人,还是要在这件事上拿她一道。
谁叫那个人是帝王,她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李公公来的快去的也快,早膳早已摆上了,可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情用膳,虽同往常一般,可原来的那些美味佳肴现在却味同爵蜡。
“花和,走吧。”
“是。”
放下筷子,看了眼外面的晴天,心绪早在不知不觉间沉淀下来。师父们说过要有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之心胸气魄。
御书房外,亦能听见皇上勃然大怒,隐隐夹杂着砚台摔在地上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李公公点了点头,“郡主,还请在此等候,杂家这便入内通知陛下。”
“有劳公公费心了,只是不知现在是何人在内。”
“是禁军统领,郡主不必担心。”
宫城中出了刺客,禁军统领的责任不在小,皇上生气亦是无可厚非的。
不消片刻李公公同禁军统领一同自内里出来,司姜同禁军统领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照面了。
“郡主,里面请,陛下等候多时。”
“是。”
多半是挨过训了。
“臣女司姜参见陛下,燕王殿下。”
皇上未召她起身,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已传来,“郡主,花月可是你宫中宫女。”
“回陛下正是。”
他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司姜刺穿,看破眼前之人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一般。
“那你的这个宫女现在在何处。”
“回陛下的话,许是累了在房中休息。”
“许是”
司姜点点头,“昨夜风雨大,臣女历来觉清便未睡好,今日早间不免起的晚了,一直是宫女花和前来侍奉并未瞧见花月,加之陛下传召便急急赶来,故,直到现在还不曾见过花月,自是猜测她在房内罢了。”
“郡主是觉浅睡不着,还是昨夜风雨大睡不踏实。”
陛下这话说的可不善,司姜的目光几不可见的看向赫连瑾,只见赫连瑾微微摇了摇头。
她便不再言语。
“昨夜亥时郡主在何处。”
“回陛下,人定之时自是安寝。”
“那之后一直到天亮呢可一直在安寝,可有何人能证明。”
这
这问题不是问的无赖么,难不成她睡觉之时还要昭告天下我要睡觉了你们都来看看光看看还不行还得看一宿。
“回陛下,昨夜风雨大,臣女便让所有宫人不必在廊下值夜,故无人能证明。”
“大胆。”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让人摸不到头脑。
赫连瑾箭步上前,跪在司姜面前,“父皇,不能单单凭借一星半点毫无根据之事便认定是郡主所为。”
皇上的脸色变得愈发的冰冷,“你便是这般替朕分忧的么。”
昨夜她就想的通透,在花月这件事上,她必会受些牵连,说不好还会搭上赫连瑾,现在果然朝着她预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而陛下意味不明,不明的让人心中升腾起不详的预感。
“郡主你还不知罪。”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皇上,杏眼中一片纯净看不出半丝杂质,“臣女不知臣女犯了何罪。”
赫连瑾急急出声,“父皇,花月是内廷司分配到河临院中的,此前郡主同她并不相识。”
“郡主伙同云南来的宫女花月,意图行刺朕,郡主现在还有何可说的。”
“臣女冤枉,便是借臣女十个胆子臣女也不敢,况且花月又怎么可能行刺陛下。”
皇上分析的有理有据,“河临院的宫女花月因行刺昨夜已被禁军当场击毙,但她在宫中还有同谋,而你便是同谋,昨夜亥时宫中所有人都有证据表明在自己宫中,唯独郡主没有,还不承认你们趁着昨夜风雨掩护行刺与朕么,郡主还有何话可说。”
杀气一瞬间倾泻而出,可姜感觉到的不是杀气而是荒唐的傻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想她现在有些明白云卿墨昨夜说的那句总有一日司姑娘会同我们志同道合的。
这样的天下交到这样一人的手中,她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