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床舒服。”比起这棺椁,她现在更多的主意便是在这座牌位上。
爱妻程氏司姜之位。
纵然知晓这是假的,可却仍有甘之如饴之感,似她此生便是为了这般。
她也真是没出息。
“郡主,不,现在应改口唤作王妃了。”
她又惊又喜的看向黄子善,“黄御医你这是何意。”
“王妃可能不知,早在月余前殿下便将王妃的生辰八字送到钦天监核算,陛下本欲应允了这桩婚事,只不过后来的差头诸多便搁置了,直到前些日子殿下从宫中抱出了王妃,陛下的批文才正式下来。”
那个人居然准许赫连瑾娶一个死了的女子,不,是居然会准许赫连瑾娶一个帝师阁的女子,毕竟她有意识的最后一句话是偏她是帝师阁之人。
望着司姜出神的模样,他咽了口津液。
“王妃,无论您见到或听到任何皆不要相信,殿下的心中是有王妃的。历来娶一个已故之人为妻,在华国史上从未有之。”
黄子善明显话中有话,她听得出来。
可这听到任何,见到任何是何意
古淸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故意岔开话题,“徒儿呀,封脉虽算不上是什么坏事,但也并不是好事,日后还是少用的好。”
“我知道了。”
穆廖音是个聪明人,唯有如此所有人才会真的以为她死了。看的出来皇上忌惮帝师阁,想来这又是一段往事了。
不过她死了也好,这样皇上的心头便再也没有任何需要忌惮的了。
古淸把着她的脉,另一只手招呼着黄子善速速离去,“你呀,就是继承了你大师父那股子敢为天下人所不能为的劲头,也不知是好是坏。”
“大师父若是听见你夸他他一定高兴坏了,想来这时候大师父自己一人一定寂寞死了。”
“你大师父有满楼的诗书经纶陪着他他才不会觉得寂寞。”他暗地中招呼的手频率愈发的快了起来。
司姜看在眼中只装作未看见。
黄子善拱着手行礼,“时辰不早,微臣府中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
“黄御医慢走。”
古淸笑的满脸皆是破绽,似有松了口气之感,“黄御医慢走,老朽便不送了。”
这般模样,他们定是有事瞒着她了,既然他们喜欢打哑谜,她不戳穿他们的把戏便是。
无论如何,此事定同赫连瑾脱不开干系。
与此同时。
夜色渐浓,两人一马走在京都繁华的街市上,前些日子的混乱似乎从未给这座繁华的京城带来任何的影响,似所有人皆不愿提起几日前之事,似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将这件事彻底的深埋在心中。
不过这座城中街道上逐渐多起来的巡防营记得几日前之事,这城中无意中留下的厮杀过的痕迹仍旧记得几日前之事。
他着意挑的皆是人多的路,这一路自天牢到燕王府再自燕王府到临时下榻的酒楼,两人的身后总有人尾随。
司姜说得对,皇上根本便没打算放过轻鸢。
他将缰绳交到轻鸢的手中,“自今日起我想我也应该叫你穆廖音了。”
“虽然有些别扭,但我会努力适应这个名字。”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爽朗的笑,如此豁然的笑容往日是断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穆廖音,读的多了感觉还是很好听的,清新脱俗,只可惜我在音乐上的并无造诣,没有表姐来的好。”
他反映了片刻才听明白她说的表姐指的是司姜。
已将人送到了城门边,却还是不忍将缰绳交到她的手中,两人就这般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日后有何打算”
“不知道,或许会重操旧业。”见他紧张的模样,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放心自然不是为大师父办事,不过我又想不到除了盗取奇珍异宝外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他捏紧了缰绳,想说的话吞回了腹内,换做了旁的话,“你若是想回云南,我可送你。”
“江湖之大哪里都是家,但唯独云南我是不会回去的。”她伸手向他讨要缰绳,“我该走了,剩下的路唯有自己能走,你送的了我一时,可你送不了我一世。”
他不再留恋,躲也似的塞过去缰绳,“你自己路上小心。”
“你也是,这朝中并非久留之地。那黑心的皇上今日能杀我,他日自然也能杀你,我若是你便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江湖之大无不自在。”
她变了,可却还是那个她。
他看似游离在朝堂之外,可这朝廷他何尝离开过,只要燕王还在朝中一日,他便不会离去,朝堂人心凶险带不回任他一人。
可这江湖日后亦是心中牵绊。
她牵着缰绳,调着马头,双腿狠狠夹着马腹,“我会记住你的。”
“我们还会再见么”
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不知这句她听未听的见,不过那抹红妆已逐渐远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走了么。”他幽幽的叹出一口气,“你还真是完蛋,平日里的气势那去了。”
或许至此一别江湖上再无相见。
自今日起江湖上关于轻鸢的传言也该止了吧,那个传闻中身轻如燕可踏雪飞身的轻鸢自此以后销声匿迹在江湖之中。
他毫无留恋的转过身,腰间的佩剑横起拦住身前几个挑担的农民。
“我说,你们几人跟了这般长时间也该收手了,人已离开京都你们还想作甚。”
那几人的扁担中藏着剑,全都低头压低了嗓音,“颜大人你也是明白人,我们是禁军,奉命行事,还请您不要阻拦。”
“奉命,奉的何人之命,做何事。”
那几人面面相觑,态度强硬,“这点您不需要知晓。”
“我本来是没兴趣的,不过我恰巧也奉了命。”他抽出剑,剑刃上映着他的瞳孔,“陛下命我护送那姑娘出城,自然是望我护住她的性命,我又怎能让你们过去。”
“既然如此,我们便对不住了。”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