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之细水长流 >214。这孩子记仇(八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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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庄出来不过十来步, 陆氏便悄声问儿子道:“贵林, 你咋了, 身子不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娘, 没事!我刚只是听了些话一时没转过弯来,现已经没事了!”

    “你满囤叔,给你气受了?”看到儿子发白的面色, 陆氏着实心疼, 不觉抱怨道:“你看你,先我说由我来试试你满囤嫂的口气,你偏不听。非要自己去跟你满囤叔商议。现知道厉害了吧?”

    “也不想想你满囤叔今非昔比,这脾气能小得了?”

    李贵林无奈道:“娘, 您误会了。满囤叔今儿根本就没说啥。先咱们都想岔了, 满囤叔家真正拿主意的人是红枣, 今儿跟我撂话的也是她!”

    “红枣?”陆氏有些不信:“你满囤叔即便宠她,人前再给她脸,她又能懂啥?”

    “娘,咱们家去后说吧!”

    坐在李丰收家的堂屋, 李高地不过听李贵林转述说了红枣的一句“我爹我娘委屈求全、顾全大局的下场,去岁分家,我都看到了”,便就跟被马蜂蜇了屁股一般从凳子上跳起来, 嘴里恨道:“啥都不懂的丫头片子,什么都敢搁嘴里胡咧咧!”

    “大局?她知道屁的大局!”

    “满囤呢?贵林,满囤当时在吧?他听了红枣这话, 就没当场给她一巴掌,抽她一顿?”

    “不孝,满囤也是不孝……”

    李丰收低头吸着谢大爷送的红木黄铜烟锅不说话——他先已听过儿子讲述过一遍,该激动的都激动过了,现发愁的是后续往后。

    李春山看李贵林住了话头,便扯了李高地道:“弟,你给我坐下,先听贵林讲!”

    李高地无奈地坐了下去,然后听李贵林讲“……以直报怨……恩断义绝……痛恨……”后又跳了起来。

    “哥,”李高地怒吼道:“我听不下去!你听听这红枣都说得啥?”

    “‘她爹娘抢我家的东西’?什么是她家的,啊?她这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如此目无尊长,族长,”李高地转与李丰收道:“你得好好教训她一顿板子!”

    闻言李丰收方慢慢道:“小叔哥,我现教训红枣一顿板子容易,但然后呢?这孩子可是跟她姑桃花一样记仇啊!”

    李高地…!    "

    ……

    “去岁分家的事,她早不说晚不说,偏赶现在大定要出门前说,这就是叫咱们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心里明白记着呢!”

    “现打她板子?没得叫她更恨咱们!”

    李高地……

    至此李春山方问:“贵林啊,这‘以直报怨’是什么意思?和我们往日里说的‘以德报怨’有什么不同?”

    李贵林如此说了一通,李春山方恍然大悟,然后便问:“红枣小小年纪咋会知道这《论语》里的话?”

    “就是满囤早年也只念过三年学堂,也没念过《论语》吧?”

    “二爷爷,”李贵林道:“今年开春给满园叔建宅时,满囤叔就买了《四书》家常念!”

    李春山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则想着满囤真正是今非昔比了!

    李贵林继续道:“……诸谋杀人者,徒三年……三审五审……”

    “红枣一个七岁的孩子,”李高地又禁不住批评道:“如何能知道《大庆律》?这些话一准是满囤教她说的!”

    “满囤自己不敢跟咱们强嘴,便借红枣的嘴来说,这心眼子可够使的啊!”

    李春山撩眼皮看到李丰收面前桌上蓝封皮的《大诰》,问道:“族长,这《大诰》里确是这样说的?”

    “嗯!”李丰收于吧嗒吧嗒地吸旱烟中点了点头。

    “是这样又咋样?”李高地不满意道:“族法比国法严还不是该的?如此才能防范单个人给氏族招祸!”

    “不然诛九族啥的,那可是全得死!”

    “咱们这村子干啥叫高庄村?还不是五十多年前高家犯事被灭了族,庄子充公安置难民来的?”

    “……人命关天……填塘……”

    “……白纸黑字……族规……”

    “……不教而杀谓之虐……”

    “……□□设三司五刑衙门……”

    “……以事论事……己所不欲……”

    如此,李贵林说一句,李高地批评好几句地讲完了过程。故此等李贵林讲完,李高地也渴了,他抓起桌上茶壶连倒了两回才算是解了口干。

    “族长,”放下茶碗,李高地问道:“满囤目无族规不罚可不行。这红枣还没嫁进谢家呢,他便就狗仗人势不把我这个爹连!    "

    连同咱们氏族一众长辈放在眼里。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这么一长篇话,李高地可不以为是红枣能说的,于是便对长子李满囤愈发不满了——接连被长子当众扫脸,李高地早积了一肚子怨气,现可算是寻到由头了!

    “怎么罚,小叔哥?”李丰收苦笑反问:“打板子吗?”

    “满囤不是满园,他要脸!如果他一怒之下学当年谢老太爷一样脱离氏族——小叔哥,你就真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

    “他敢!”李高度怒拍桌道:“我还在呢!”

    “可你分家了!”李春山凉凉提醒道:“弟,你现跟满仓住。满囤出宅别居,自立门户。所以他想离族自建,你还真管不了他!”

    李高地……

    沉默良久李高地不甘心问道:“难不成咱们往后就由着满囤骑咱们头上,不管了?”

    直等抽空了烟袋,李春山方才抬头问道:“贵林,这件事你怎么想?”

    李贵林下意识地看向他爹,李丰收点头道:“贵林,你就照你想的说。红枣这话里一堆《论语》《中庸》,我们即便得你解说,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这话深里的意思还得你再细讲一回。”

    如此李贵林方才说道:“二爷爷、三爷爷,我理解红枣话里其实说了五桩事。”

    “第一桩是玉凤的事。红枣表明她往后不跟玉凤亲近来往的态度。”

    “第二件是对满仓叔一家的态度,红枣虽然没名言说不来往,但肯定不亲近。”

    “亲叔叔都……”

    李高地甫一开口,就被李春山瞪了一眼,愣是咽下了未出口的怒气。

    “第三件是对我的意见。她不满意我今儿拿姐妹情类似的大义来做说项,暗示往后她也不接受类似这样其他情义类的说项。她只认自己的理!”

    李贵林说的委婉,但所有人都明白红枣这话其实是针对所有人,然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氏族里难得出了一个跨门第的高嫁女,偏女孩却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如此她嫁得再好于氏族的帮衬也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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