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唐妖怪图鉴 >第一百四十三章 突厥的葬礼和青霞的危机
    

    葬礼赶在了一个大风天,风刮在舞马的脸上让他时常想闭上眼睛。

    当舞马把希望参加葬礼表达哀悼的想法通过青霞转呈始毕可汗之后,始毕可汗征询了死者族人的意见,反馈的结果是对方不希望有汉人在场。大抵是

    对于这种赤裸裸的种族歧视,翻译表示很愤怒,舞马倒是很淡定,好在青霞说,虽然不能亲身参与,但是她和始毕申请了一番,始毕同意舞马二人离得远一些观瞧,因是突厥人的葬礼全在茫茫大草原上,离得远些也是能观瞧一二的。

    于是此刻,舞马其实是站在距离葬礼现场颇远的一个小山包上,从高处往葬礼的方向俯视,说实话视角真不错。再加上他识海内有灰雾的缘故,目力远胜于常人,葬礼现场看得一清二楚。

    葬礼现场人是真不少,却没有看见义成公主,想来是最后才会同始毕可汗一并出场的。舞马心里盘算,今日既是大人物的葬礼,义成公主若是出场,总不该再蒙面纱,否则岂非对死者不敬,正好方便自己长长见识,看看这女人究竟有多漂亮。

    很奇怪的是,参加葬礼的突厥青年男女几乎都是盛装美饰,唯有青霞穿着朴素。

    舞马便向翻译问缘由。

    翻译道:“舞郎君不知,照突厥的风俗而言,青年男女常常会在葬礼上选择配偶。”

    “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嘛,似乎与草原上的生活有干系——草原上多是游牧民族,择水而栖,多数时候人们往往都是分散开来的,青年男女聚会困难,交往不易。于是到了会葬时分,四面八方的亲友都来了,便成了彼此物色对象的绝佳时机。

    尤其会葬时分,都是亲族好友,彼此知根知底,即便有不相识的,打听一圈也就摸清了,方便的很。

    倘使某个青年男子爱上了哪一位姑娘,回家后便会立刻托人前去求婚,女方家长多半不会拒绝的。有的甚至葬礼当场便求婚,成事概率很高的。”

    舞马两世为人,虽然上一辈子对历史也有些爱好,但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葬礼上求婚不觉得晦气么,而且……

    “不是有索尔丘克么,”舞马说道:“索尔丘克也是青年男女聚会的好时候,而且还喜庆,在索尔丘克上求婚才合常理罢。”

    “据说这是突厥人从很久以前就传下来的风俗了,已成了约定俗成,想改掉也是不易……”

    正说着,便听见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始毕可汗带着大队侍卫从远处骑马而来,他身边随着一位盛装女子,头戴高角帽,面容明艳极致,着实夺人眼目,仿佛偌大草原上单单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叫人不看她都不行。

    尤其是她的眼睛,漂亮的简直不像话。舞马隔着老远,也能觉见她的眼里涌动着一泉悠悠清水,叫人为之神往。

    在义成公主不经意间往这边瞥了一眼之后,舞马甚至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想为对方效犬马之劳的念头,甚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么一看,便觉青霞果然没有说谎。这女人的容颜,简直有洗脑的功效。

    再看四周的突厥男人,尽是把头低下,目视草地,想来皆是自知无法抵抗此等容颜,只好避而不瞧了。

    想到这里,舞马心头一凛,暗道:连这些普普通通的突厥男子都晓得既然扛不住便索性不瞧,我可是从末世尸海中走出来的死士,又吃过那美丽恶毒女人的苦头,怎么好叫她这般轻易就拿下了。

    当即敛住心神继续观瞧,却见一旁翻译瞧着义成公主的方向一副痴样。半晌,似乎才觉见舞马在看自己,那翻译回过神来,啧啧称奇:

    “我原先便听闻义成公主美貌绝伦,民间私传甚至将她与萧皇后并称为绝代双姝,天下至美,不分伯仲。可惜我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得偿夙愿,果然名不虚传,叫人叹为观止……

    哎哟,瞧过来了……舞郎君您看,义成公主殿下是不是在瞧我……亏得我今日换了一身衣裳……”

    正说着,瞧见始毕可汗一行已入人群之中,死者停尸于帐中,其子孙、亲属方始宰羊宰牛,现场响起一片牲畜嚎叫之声,又把牲畜尸首皆陈列于帐前,萨满舞而祭之。

    末了,一众亲友绕着帐篷一连走马七圈。翻译便靠近舞马耳边说道:“突厥人特别崇拜七这个数字。”

    “哦?为什么。”

    “这便是突厥人独有的风俗了,他们把一到六之数,分别看作东、南、西、北、上、下四个方向,而“七”呢,便意味着走到了尽头,便将“七”意之为中。须晓得,这中位最是了不起,走遍天下皆是如此。

    在咱们大隋朝,中亦有很高的地位,“中原”“中庸”不外如是,而突厥此“七”代表了中,也代表了方位的尽头,甚至突厥的老人们认为七便是指着天地山川万物,是宇宙之始的意思。所以嘛,突厥便有许多七数的讲究。譬如人死后,除了马走帐七圈,还需点灯七盏,婴儿出生七天后方能起名,诸如此类的……”

    他正说着,又瞧见一个妇人跟在马后面一边走,一边用刀子刮脸,一边哭声凄惨,一时间血泪俱流,便接着解释道:“这个叫做剺面,也得剺七下。那妇人便是死者的妻子了。”

    不久,瞧见众人把尸身从帐篷中抬出来,从人群中牵出一匹老瘦之马,捆在死者身旁的杆子上,一刀捅死了,倒在地上血流不止。那翻译又道:“这匹马便是这死者身前最喜欢骑的马,按着突厥的习俗,一并是要陪葬的。”

    待马儿死了,众人抬来各箱子,把一堆衣物盖在死者和马儿身上,一团团火把点着,四周长草清掉,顷刻间便燃起熊熊大火,一直烧到无可再烧,地上只剩一团灰烬。

    众人便开始收拾起骨灰。翻译忽指着现场一处,“舞郎君您瞧。”

    舞马顺着瞧过去,却见人群之中苏农达赖钻到一处,从地上的灰烬里拾起一把揣进了怀里,一脸郑重之色。翻译笑道:“舞郎君,今日可有好戏瞧了。”问他什么好戏,却是故作高深莫测,一言不发,只吊人胃口。

    众人拾起骨灰便一路往西走。舞马二人便也远远跟着,看看究竟到哪里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到了一处开阔的坟场,除了到处四立的墓碑,便是数不清的石雕。

    舞马二人也跟着到了,远远寻了一处小山头爬上去观瞧。到了山头,他忽觉精神一阵恍惚,仿佛有什么幽玄之物从墓场某处向他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呼唤。

    便在此时,袖口似有什么东西连颤几下,往袖子里一摸,竟是先前在密室中拾起来的田德平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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