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唐妖怪图鉴 >第151章 洞内决战(二)义成公主之死
    义成公主现身的时候,带着凛冽寒气的压迫感布满了整个地道。

    毫无疑问,之前一直若隐若现尾随二人的寒意,就来自义成公主。

    她身上这种寒气,大抵很少有人见识过,不像突厥萨满的招数,更像是觉醒徒的觉术。

    而论寒气本身,此刻虽然收敛着,但舞马能感觉到它的可怕威力。这位义成公主,在研究觉术的道路上比他认识的所有觉醒徒走的都远,毫无疑问。

    舞马和宇文剑雪马上缩到地道一角,背靠墙边,朝向义成公主。义成公主应该能看出两个人眼神里的紧张。

    舞马说,公主殿下言而有信,我已经按照约定离开汗庭,您却不肯放手是为何故。

    义成公主微笑,“大家都是聪明人,兜圈子就有些傻气了。话说回来,舞郎君和阿史那燕在汗庭西北处已经布置了好几天的陷阱,等着我跳进去,怎么临到头来,你却将她卖掉了?”

    舞马吃了一惊,脚步连连往后退。他想自己的脸色这会儿大概很难看,“可敦(突厥王后称可敦)说笑了,我和贵族阿史那燕公主从来不是一路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义成公主看着宇文剑雪,“这位姑娘花容月色,国色天香,比之我那便宜女儿还要更胜一筹,怪不得你舍她而去,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嘛,你得明白一件事——自打你来到草原,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说完这句话,地道内的气温再次向下直坠。

    青黄色光芒照下,墙壁和台阶上首先生出厚厚一层冰霜。

    紧接着,冰霜从台阶的石板往上蔓延,巨大的冰柱将舞马和宇文剑雪包裹起来动弹不得,就像融在琥珀里的虫子,除了脑袋。

    舞马想,义成公主有意将两个人的脑袋置于冰体之外,大概还是不希望两个人死的太过痛快。

    冰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钻进两个人的毛孔里,在肌肉和血管里徜徉。他们被冰柱限制自由,竟然连颤抖都做不到。

    在义成公主动手的一瞬间里,舞马当然也试着催动觉术,【仇之皂虎】【狂躁之枪】【狂躁袈裟】【形之白马】【马踏白云】【风驰电掣】【佛灯清火】【紫青剑气】,统统试了一遍,没辙,都使不出来。

    义成公主的觉术似乎明显比他和宇文剑雪高出了一个大阶位,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在冰柱控场之内,两个人毫无反抗之力。

    义成公主没有直接了当杀死舞马和宇文剑雪。于是,舞马似乎得到了一个解开千古之谜,了却毕生遗憾的机会——

    “公主殿下还没有解答我的疑惑呢。”

    他想,义成公主明白这疑惑是什么,前几天在他的帐篷里,他把疑惑讲的很清楚,但那个时候这位公主殿下故弄玄虚地离去了。

    义成公主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而走到宇文剑雪身边。说来奇怪,宇文剑雪身上原本一片脏灰,狼狈得很,但被冰柱包括起来之后,那些泥土灰尘污渍统统不见了。大概她天生适合冰雪。

    “姑娘,”义成公主望着宇文剑雪:“我知道,舞马来这里是为了破解诅咒,而你呢。”

    舞马看出来宇文剑雪本不想回答她的话,但声音还是从她的喉咙里发了出来,“与你无关。”

    义成公主并没有被激怒。

    她说道:“我本该将两个人都杀死,但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决定留下你们其中一个人的性命。”

    舞马冷笑,“猫捉耗子的老套游戏。”

    “是啊,可你们没有选择,”义成公主笑了笑,“我说错了,应该是——你没有选择权。但是她有。”义成公主看着宇文剑雪,“决定权在你手里。”

    宇文剑雪冷眼不语。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可以腾格里之名发誓,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做出选择——到底谁生,到底谁死,我履行誓言,决不反悔。”

    “你是汉人,突厥的神又管不到你。”宇文剑雪说:“除非,你先把我身上的冰融化掉。”

    “孩子,你没有选择。也只能选择。”

    无论舞马怎样提醒宇文剑雪这只是对方戏弄猎物的把戏,宇文剑雪还是作出了选择——让舞马离开草原追寻自由,而她将长眠于此。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义成公主问她为什么。

    “为了朋友。”

    “姑娘,不是朋友。”义成公主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朋友不是女人的命。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为朋友,尤其是所谓的男朋友卖命,但会为了爱情。”

    宇文剑雪对舞马说你可别信她的。舞马说,这个我明白,我们是真朋友。宇文剑雪说你明白就好。太好了。

    义成公主一直摇头,摇啊摇,一阵痴笑,直道“傻子。”连说了两遍。

    说完,忽然停下笑声,捂着脸庞大声哭泣起来,弄的宇文剑雪和舞马颇有些不知所措。

    哭罢了,义成公主抬起脑袋,看着舞马,“年轻人,现在我来解答你的疑惑——为什么,我只是个宗室女,却对大隋忠心耿耿。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圣君。”

    “因为,”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望着宇文剑雪,“我就是她。”

    听她说话的两个人一阵茫然。

    “姑娘,你的名字叫宇文剑雪吧,”义成公主自顾解释起来,“换种角度来说,我就是离家远去、和亲草原的宇文剑雪。圣君对我而言,就是端坐于庙堂之上的舞郎君,二位可明白了。”

    这句话里的意思很绕弯,舞马品了一番,“你的意思是,你和杨广也是真朋友喽。”

    宇文剑雪涨红了脸,吐了一口唾沫,“呸,那暴君似豺狼,凭什么和舞郎君比?舞郎君拼死救过我的性命,那暴君对你又如何。何必往自家脸上贴金。”

    这大概是宇文剑雪此生说过的最刻薄的话。

    义成公主道:“在旁人眼中,舞郎君又未尝不是如此?否则,他身上这些凝如油膏般的血煞气是从何而来的?我不必亲眼瞧,也晓得那煞气之后流淌的是千百万人的血。你眼中这位哪里都好,是顶天立地大英雄的舞郎君,其实才是暴君,是刽子手罢。”

    宇文剑雪无视舞马略带尴尬的神情,以更加不屑的冷漠回应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则自顾讲起了自己故事。

    无非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少女,不慎闯入皇宫禁地,险些被千古明君塔的防御法术碎为齑粉,而杨广恰好出现,冒着性命危险将少女救了出来。从此以后杨广的影子就种进了少女的心里,缓慢而又坚实地从心房土壤吸收水份,发芽,成长,长出枝干,长成大树,直至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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