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鸩姬 >第四章三杯淡酒女子怒
    宴会之上一片死寂,连西凉王也被自己女儿惊呆了,指的二国世子鼻子骂也就算了,还指着皇子骂,而且骂的最凶,这是作甚。..

    短暂的沉寂之后,接着的就是狂风暴雨。这些文人世子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到那都是好吃好喝,那里受到这种窝囊气。而且这个是男人主宰的世界,女人只要学好琴棋书画,成为一件玩赏的精美物件就好,如今他们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自然感觉颜面尽失。

    就算楚倾是公主又如何,她依旧是一个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地位天生就应该比男人低

    燕俊东当下就出言讥讽,“你一个妇道人家知晓什么,竟敢骂本世子蒙昧无知。”

    白衣江世子也道:“才疏学浅,本世子在我北渝可是四大才子,虽身份不比公主高贵,但自认学识还是胜过你这女流之辈。”

    被骂胸无点墨的赫连铮反而一脸平静,但是皇子受到侮辱,那些南楚世子在不站出来说几句,大概回国会被人骂死。“三皇子学究天文,岂是你一个无知妇孺能相提并论,竟敢大言不惭。”

    在一片骂声之中,楚倾平静的吃鱼,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仍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何况是这个三从四德的古代。西凉王也没有出声,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女儿怎么收场。

    她似一片孤舟,在骂语嘲声中翻滚起伏,孤立无援,也无需支援。

    妇道人家,女流之辈,无知妇孺这些话楚倾听着耳朵里,眼眸如寒星,怒气从心底翻涌而出。

    女人是你们能骂的吗

    吃完鱼儿身上最后一丝最美味的肉后,楚倾带着无尽的怒火,将筷子重重拍在桌案之上。

    “啪。”

    一声脆响,声震四野,众人皆静,像似升堂之时,那一声惊堂拍案响。

    楚倾拿起右手边的青铜酒爵,起身站起,妃红衣殃飘动,似一团三月桃花,灼灼其华,美艳不可方物。但面色冷峻无比,双眸发寒,神态却似腊月风雪,令人不寒而栗。

    人美如花娇,神态胜冰寒。

    在她的面前,皆是北渝南楚内成名许久的世子,但在楚倾的眼里,他们的定义现在只有一个。闪舞..

    都是敌人,一群臭男人。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将青铜酒爵递到阿瑾面前,只说两字。

    “倒酒。”

    声音冰冷无情。

    阿瑾从没见过自家公主这个模样,只觉得眼前的她气势摄人到了极点,小心翼翼的拿起酒壶给她倒酒。却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敢倒太多,只倒了半杯。

    楚倾举起酒杯,看都不看,仰头一饮而尽,酒水从唇颊滑落。

    众人惊叹,原来女子饮酒,也这样这番豪迈。

    酒尽,杯空,遥指燕俊东,在这股骇人气势面前,这位大将军之子,居然下意识了退后了一步。这时就听楚倾冷冷骂道:“姐妹争瑟而分,筝出于瑟,纯属无稽之谈,你竟信以为真,简直愚不可及,人身猪脑之辈。”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燕俊东深呼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但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这样骂,仍他如何好脾气压抑不住,扬声回骂道:“筝非瑟出,不过你一家之言,你今天若不说出一个所以然了,本世子绝不善了。”

    善了得罪了女人还想善了。楚倾冷冷说道:“古人先造琴,由琴衍生出瑟,琴最初五弦,瑟却有二十五弦,皆是由简入繁,又怎么再简十二弦成筝。”

    燕俊东再退一步,头顶冷汗留下,他沉默之后,踏前一步,坚定道:“瑟最初有五十弦,后改成二十五,有从繁入简的先例。”

    面对他的负隅顽抗,楚倾继续冷笑道:“对于乐器,指法乃是四肢,筝之指法,右弹左按,瑟之指法,全在其右,两者不同。如此显然易见的东西,你竟然视若无睹,简直五谷不分,不知手脚为何。”

    燕俊东脸色苍白,想要争辩,“可能是因为分瑟,所以有不同”

    楚倾无情打断,“筝以五弦音阶定弦,瑟以十二平均律定弦,音阶是乐器之姓氏,你父亲生你,或许模样不同,但是连姓氏不给你,你还敢能说你是他亲生。”

    面对楚倾携枪带棒的攻击,燕俊东愠色怒目,但却无言以对,只能咬牙看着这个唇枪舌剑的恶女子。..

    楚倾脸色淡然,大有一副不服咬我的模样,继续道:“瑟声轻柔舒缓,筝声慷慨,两者之音,一天,一地,截然不同。本公主就不明白,筝和瑟,指法不同,音阶定弦不同,音色不同,两者差距就如人生猪胎。你究竟是瞎了还是聋了,竟然说他们同出一物。”

    燕俊东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楚倾叫道:“你你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因为楚倾所说,并无错处。

    得胜的楚倾冷冷一笑,风情万种,然而说出的话却令人为之吐血。

    “其实你应该欢喜,本公主把你的脑子比作猪,至少猪比狗聪明。”

    猪比狗聪明,如此恶毒的骂人话让燕俊东为之吐血,什么士子风度再也管不得,就要破口大骂,却被同出北渝的白衣江姓的士子死死拉着,小声在他耳边说,“此处是西凉,不是北渝,西凉王还在座位之上,你先消气,看我为你雪耻一番,让这毒女子,知道北渝士子的厉害。”

    燕俊东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西凉王,将那些骂人的话,死死的咽了下去。

    楚倾没有看这位被气浑身发抖的世子,再一次伸手,还是那霸气绝伦的两字。

    “倒酒。”

    在她的面前,那些衣冠胜雪士子,面对着她那滔天气势,如乌云压顶掩盖而来。身心俱寒,不敢发言,心中唯有一念。

    此女是妖孽。

    阿瑾也是紧张,缓缓给楚倾倒上美酒,美酒入杯,寂静大殿,水声潺潺,清晰无比。

    士可杀不可辱,白衣江姓士子踏出队伍,不等楚倾发言,先声夺人,厉声问道:“古语言,万物皆寻天道演练。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瑟分为筝,有诸多不同,又有何奇怪,公主此番未免武断。”

    楚倾笑而不语,举杯饮酒,依旧是一饮而尽的豪迈气概。只是她酒量不高,两杯入肚,双颊发红,美人醉酒,更添柔媚,楚楚动人。双目却不见迷离,炯炯有神,宛如湖光水月。

    “你要和本公主说天道演练,本公主就和你说演练。本公主问你,汉字之变,可视为天道。”

    白衣江世子见她不说筝,松了口气,他是看出来,这位公主不仅是懂筝,而是太懂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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