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团冲着她无声地嗤笑一声,然后转身去面向老夫人。
如今的老夫人,再也无法与王依瑶记忆中那个疼她宠她的祖母重合起来了。
罗团没有王依瑶的感情,所以不会伤心失望。甚至站在理智的角度,她其实可以理解老夫人的做法。
一个多年未见,流落归来几度嫁人,已经不可能再有好前程;一个日日承欢膝下,父亲在京为官平步青云,提亲之人如过江之鲫,未来不可限量。但凡是个明眼的,都会选择维护后者。
罗团懂得。
但是,虽然懂得,也不能接受莫名其妙地欺负到她头上来
她不会主动招惹,甚至可以退避三舍,但是想要欺负她,门儿都没有
“回祖母,孙儿一直在瑶章居中养伤,除了上午来给祖母请安之外,再没踏出瑶章居半步。顽劣二字,孙儿不敢冒领。”
罗团的神情是尊敬的,姿态是谦恭的,说话的语气中还带着丝丝委屈。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是说老太婆冤枉你了”
罗团不紧不慢的回道“回祖母,孙儿不敢。孙儿只是记得,儿时不管别人说了什么,祖母总会听一听孙儿怎么说。”
听她说起往昔,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被王依玟看在眼里,赶紧站起身来,盈盈一福,“请祖母为孙儿做主”
看到王依玟,老夫人瞬间的怀念又淡了去,冷声道“你二姐姐说你纵容你的丫鬟欺辱于她,我本来顾及你,想惩罚两个丫鬟了事,你却偏要赶上来。既如此,你们一起去外面跪着吧”
罗团本来还对老夫人抱着点希望,如今全都熄了。但是老夫人在家说一不二,她自然也不会傻得跟她恶言相向。
于是,罗团跪了下来。后面两个丫鬟也赶忙跟着跪下。
低着头使劲眨巴几下眼睛,再想一想莫名失踪的吴信,罗团的眼中终于有了泪意,当下跪着哭道“幼时祖母曾教过孙儿偏听则明,偏信则暗,孙儿一直铭记于心,从不敢忘。如今只凭二姐姐几句话,祖母就定了孙儿的罪,孙儿觉得委屈孙儿并没有纵容丫鬟欺辱二姐姐,当时门外许多丫鬟婆子,祖母不妨派人去找找,孙儿想总有一个愿意为孙儿仗义执言。”
“纵然孙儿并没有犯错,但是长者言不可违,既然祖母让孙儿道外面跪着,孙儿甘之如饴。就算孙儿跪残了这条腿,也是孝道”
说完,磕了个头,起身往外走去。
如今她阿娘掌家,钱财也主要依靠她大兄。她想,老夫人总不敢明目张胆地真把她弄残了。
一步,两步,三步
一脚刚要跨出门口,老夫人终于叫住了她。
“罢了念在你是初犯,今天就饶了你你去给你二姐姐道个歉陪个礼,你的这两个丫鬟去门外跪两个时辰,这事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