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自小就不信鬼神,但老话自古以来是有一定的道理,他见那棺材,本是带着害怕的情绪,再者那梦境里的蛇人长毛怪万一就从那棺材里蹦出来把自己给吃了咋办,他可不想自己那么短命。说也奇怪,李爱国揣着那只包囊刚走出千里坡的镇上,身后哗然一声,像是地震了,他放眼眺望,正是那院子的周围房屋全塌了,坍塌的房屋卷起好大一阵尘土,都快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李爱国楞在原地半晌,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自己看见那樽棺材及时跑了出来,估计今天他就被压死在这千里坡了。
李爱国一路之上走了半个多月,才煎熬的回到了山东老家,期间他右肩的枪伤严重糜烂,雪白的骨头都烂出来了。他实在疼得没有办法,半路上找了一个乡间郎中,那郎中医学浅薄,加之药材稀少,只是给李爱国作了个简单的包扎,开了点消肿的中药,郎中对李爱国说即使子弹取出来了,他的这条右臂恐怕也保不住,叫他及时做好心理准备。
回到老家的李爱国还没进门便被老母亲给赶了出来,他觉得大清亡了,整个世界都像是变了一个样,所有的人变得那么陌生、所有的人看上去每天都那么忙碌;村上年轻的人们都去省城响应革命,他搞不清楚革命是什么玩意,只知道自己的右手快废了,像他这样一个残疾人去闹革命不知道能折腾些什么。李爱国索性又回到了马寨,那个马寨依旧是之前熟悉的马寨,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灰尘,只不过昔日的兄弟们早已不在,只留下一位孤寡老人。
马先生见李爱国回来,稍有欣慰。他帮李爱国锯了那条手臂,至此二人在寨中一待就是五年,谁也不知道那五年他们在寨中干了些什么,也不知以什么为生,只是五年后马先生死了。这之前,李爱国曾把那块金罗盘和古书拿给马先生研究,马先生似乎什么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出半天就破解了那块罗盘和古书的奥秘,据马先生所讲,那块金罗盘名叫宝坻罗盘,它划分一道二占三相,共有内道、中占、外相三个罗圈,内有五行、中有八门、外有生肖,这就是整块宝坻罗盘的结构,而古书则名曰章卷十八,看上去像是一本风水秘术,但实则有着太多的奥秘在其中,马先生也一时解不清楚。
马先生死后,李爱国无处可去,一直待在山东老家,他按照马先生生前的指引,研究古书和罗盘,最后习得一身算命糊弄的本事。乡间生意不行时,他就拿块大帆旗在十里乡间游走,渐渐的相继不少人找他算命,后来他的名声起来了,别人都称他为断臂大师;李爱国算命虽然是要说些糊弄人的话,但他起卦的本领还是有些斤两,别人找他算命,几乎他都能算个八九不离十。
直到李爱国三十六岁那年,才娶上了媳妇,完婚一年的头上,李爱国第一胎就是个大胖儿子,取名叫李建国,也正是我的父亲,父亲出世时,正时民革动荡,全国各地军阀四起,到处拉壮丁、抢地盘,尤其是山东战火不断,祖父眼看着家园被那些暴虐的军阀烧杀掳掠,只好拖着一家老小北上。后来祖父一直安定在北京,那时的北京虽是首都,但清朝灭亡后,由于相关政局没有大统一,再加上袁世凯想重新复辟封建主义社会,全国各地相当混淆,所以在北京的那段日子可谓是十分煎熬,尤其像祖父这样的外地人,经常受到本地人的欺负,但由于祖父会算命,重新圈起口碑,逐渐才得以适存。祖父相继又添了五个子女,而长子李建国正是我的父亲,父亲生我时比祖父的年级还要大,他是四十二岁时生下我,那是1948年1月1日,恰恰是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立的日子,而我的名字正是祖父提名,由于是一月份所生,祖父又希望我平平凡凡、健健康康,这才给我取名叫李一凡。
祖父望着我两个月大的时候就撒手人间,他的死因最主要是旧疾发作,祖父常年累月在外算命,不管风吹雨打、天寒地冻,导致很多疾病由外产生;另一个原由是子女常年不和谐,甚至还会大打出手,最终闹到断绝亲情关系的地步。祖父的六个子女,除了父亲李建国继承了祖父的手艺,其他五个相继入了国共二政,要知道国共本来就是对立,他们所处的组织影响了自身的思想,这才闹得鸡犬不宁。而父亲像极了年轻时的祖父,没心没肺,哪怕是弟弟妹妹互相打死也不管不顾,他只在乎自己过得舒坦就行。
由于父亲生下我时年龄已到不惑之年,所以在那个还充满旧思想的年代里我幸运的成为了独子,父亲把我这个独子看得很重,他算了一辈子的命,没发过大财,却也没饿死,但希望我能把算命这个行当发扬光大,自古子承父业,父亲把祖父留给他的罗盘和古书传给了我,天天督促我用心学习,以后为李家扬眉吐气,毕竟李家几代都是穷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