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坑”你三生三世 >第64章
    司马煜早把这回事给忘了。

    其实那一天饯别宴的地点也不是他订的。他虽然经常溜出台城去四处乱逛,但勾栏院这种倡家歌舞之所他是不会去的——事实上因为受到的教育太正统,他连世上有这种地方都没想过,何况是主动去逛?

    只是男人本性里就是写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哪怕他从来都没意识到,但只要让他一接触,他立刻就能无师自通。

    勾栏院就是其中之一。就算是沈田子、王琰这么正派的孩子,认定这种地方是邪魔外道君子不耻,他们心底深处也会存一份好奇,想掀开面试看看这邪魔外道的真面目。何况是司马煜、谢涟、卫琅这种某方面自律意识薄弱的?

    因此几个人到了门外,见楼上笑语嫣然、笙歌曼舞、香帕招展,立刻就从十分飘渺的回忆里清晰的提取出了某个名词,而后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纷纷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王琰十分诚实的皱起眉头,“没走错吧?”

    他是里面唯一一个没听说过“勾栏院”的孩子——年纪小嘛,只是本能不喜欢这种轻浮浅薄的氛围。

    而太子三人组已经怀抱着正直的学术的渴望,饶有趣味的支颐、抱臂、勾唇,目光晶亮的、大大方方抬脚就进。

    沈田子满头大汗的抬手去拦,“这种地方不能进!”

    卫琅不怀好意的浅笑,“为什么不能进?”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沈田子就是太实诚了,“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正经。殿下万金之躯,你我也是后进表率,宜自珍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智者见智……淫者见淫。”比诡辩,卫琅是不会输给谁的,“这么一点不正经,就能坏了沈兄清清白白的修为?”

    沈田子知道自己说不过卫琅,就转向谢涟——他一贯自视甚高,同辈人里他唯一信服的也只有谢涟。

    他相信谢涟一定能拦住卫琅和司马煜。

    只能说,沈田子用凡人的德操去揣摩谢涟的行为准则,真心失算了。

    ——谢涟是真的美玉之质,清莲之姿,泥淖不埋,邪秽不侵。你把他丢进任何境地,都不会动摇他的本真。他这个人有禅心。既然是约了来赴饯别宴的,那这里就是长亭柳畔,送别之地。反正又不是来游冶寻欢的,是勾栏还是别的地方,有区别吗?

    当然他还是明白的,沈田子这样的君子和王琰这样的孩子,确实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就说:“那就另约个地方吧,沈兄带了阿琰先去。我们进去会了朋友,随后就到。”

    ——这里是卫琅的朋友约的地方,就算真换地方,也得让人知道不是?

    沈田子:……

    不是他忽然不信任谢涟了,而是谢涟弯弯的笑眼里分明就写着——“我也很好奇”五个大字。

    只能转而望向司马煜。

    司马煜是拐带着别人做坏事的——他真想干什么,沈田子能拦得住?

    就别有深意的含笑望回去,“要么你跟我一起进去,若我有什么不和身份的作为,你还可以劝谏、阻拦,说不定我会听。要么你就离远点,至少可以眼不见为净。”

    沈田子:……

    沈田子是真想扑上去拖住他的腿,死拦不放的。

    还是王琰提醒他,“别在这里劝,先进去再说吧。”

    沈田子随着他的暗示望了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已经有路人好奇的望过来,他再阻拦只会把事情闹大了。为了自己的清诤让主君担负荒淫的罪名,这不是人臣的本分。

    沈田子和王琰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共识的。两人心境上唯一的区别在于,沈田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王琰不知道。

    五个人就这么进了勾栏院。

    王琰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可惜已经晚了。

    据说当晚他连梦话说的都是,“我的错”……

    不过时候为此纠结的,也只有王琰一个人。因为他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而司马煜、沈田子一干人等进去之后,不过片刻,就有一种难掩的失望感。

    “就这样啊”——他们的心声。

    实在是这些孩子生得太富贵了,不管是女人还是歌舞还是勾引人的手段,他们都见过更上乘的。而他们自小所接受的教育,也让他们的审美格调趋向于雅致和清贵,勾栏女的浓艳风情打动不了他们。

    何况他们就算不自重也会自傲,原本也没打算进来寻欢。

    见到了卫琅的朋友之后,注意力就彻底转移了。

    ——是个美男子。

    是个就算跟卫琅站在一起,依旧熠熠生辉的,甚至隐隐把卫琅比下去了的美男子

    虽然司马煜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不过想来天下的美人都是类似的,反而是丑人各有各的丑法。又是卫琅的好友,他信得过,也就不去多想。

    ——卫琅在这个时候把朋友引荐给他们,自然有他的用意。

    司马煜便与他略一交谈,更觉得此人见多识广,尤其对北朝民风、局势见解独到,每每有令人豁然开朗的解析。

    性格也跟他十分投契。

    可惜是只闲云野鹤,对寻仙问道的兴趣远远高于经纶济世。

    司马煜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再与他对饮畅谈,勾栏院一事早已抛之脑后。

    他就完全没料到,阿狸已经从王琰那里把细枝末节都套了出来。

    司马煜只是觉得,端午节回来,阿狸对他的管束似乎多了起来。这两个月里,连着几次差人来过问他的行程。

    这一日又差人来问。

    司马煜觉得很别扭。

    他对阿狸的感觉很混乱,阿狸当他不存在时他会不由自主的想靠近,阿狸太理他时他又会像被打草惊蛇似的想要逃。也不怪阿狸时常会有想踩住他的尾巴狠挠一通的冲动。

    这个时候就他在想,是不是端午节前一天晚上他又喝多了酒,对阿狸说了什么让她想入非非的话?人喝了酒,就算不醉,也很容易做些奇怪的事,未必出于本意。若她误解了,以为她在他心里是什么特别的人,进而觉得她有权力对他管东管西,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他观察阿狸已经有一阵子了,基本确定阿狸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你瞧她傻乎乎的照料他时,简直跟哑巴似的,连该留个名号让他知道是她而不是旁人在对他好都没意识到。这么呆的女孩子,哪里懂得得寸进尺这么讨巧的事。

    那么……难道是她娘家人给她灌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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