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帕尔似乎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朝我行礼,完了却大步远离开去。
我郁闷道“酒都还没喝够呢你这是干啥去,难不成尿”
被人捂住口,没能说出来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瑶儿搀着我道“回王爷皇上命您来送送王子,西爵王子这是连夜回国去呢”
“回国”我撇过头懵懵的。
瑶儿点头。
末夏的夜,晚风袭来,好冷我一颤,脑中瞬时清白,点头自语“对哦他是该走了”
“皇上口谕。”黄公公来的没声没息,尖细的声音中,众人纷纷跪下听旨“七日大宴,诸大人辛苦了,今日已晚,便不用请安,各自回吧”
“谢皇上圣恩”
星光下,四散的灯笼若银河中飘荡的星子,我站在风中,一时竟不知何处是归途。
瑶儿小声唤我“小姐”
回神,才发现拍马溜须的人已散,身边只剩她与砚儿,我问“玄灵夜和影他们呢”
“玄公子嫌太吵,已经先行回了。”她凑近我附耳道“影,估摸着在暗处呢”
我点点头,思绪尽醉,叹道“我们也回罢”
胜了图帕尔,这对朝廷对百姓,都该是一纸满意答案吧我做到了天晴晚当年能做的,如今,可还会有人怀疑猜忌
当然有
那隐藏在暗处想要杀我的势力是谁告诉瑶儿我并非天晴晚的人又是谁
还有皇上,排除万难登上皇位、力挫国师灭占星阁,如此铁腕的人为何又会容忍天晴晚这样威胁自己权势的人存在,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天家势力,朝廷分局,和风家的约定一切都扑朔迷离。
如今我千辛万苦做这么多,最终也只是将自己探索的时间稍稍延长了些罢了。若想永久保住脖子上的头颅不掉,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活着不易,先一醉而休吧
放空思绪,仰头而躺,马蹄声哒哒,此途是归去。
宿醉的感觉很糟糕,半睡半醒间头晕难受,更让我难以心安的是总觉得黑夜中有双眼在盯着我。
睁开眼,拍拍头,是睡在自己房内,诧异的是,帷幔外居然真站着个人,瞬间困意消去,我反射性地摸向枕头底下的匕首,警惕问“瑶儿吗”
“王爷”
“影”
“是”
怎么可能是他握紧匕首,我掀开床边帷幔,月光淡白,从窗台从容泻落,勾勒出站在窗台下不远处的人形头戴黑毡帽,整张脸隐在毡帽里,独见刀刻般尖锐的下巴显现在外,他定定站在那儿,无声无息。
我负手抓着匕首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影是来请辞的望王爷准许”
请辞我怔住了。
在我的眼里,他是来无影去无声的高手,无声无息的杀手,做任何事可以无需理由,无需向谁告知,自然也没有请辞、准许这样的词存在,更没想到他会半夜出现于此。
其实,我最没想到的还是我对他具有如此掌控能力。
可我不明白“请辞,你难道要离开为什么”
他没有动,话语简单“公子有难,影必须去”
难道,他并没有回姑苏,而是在我不知道的角落算计吗还是在暗中观察,调查我的来历
“是,风老爷病情加重,影必须赶回去,故深夜来向王爷请辞”
他一动不动,静如梁柱,只是薄唇启动缓缓说着。
“原来如此”我无声自语。
我大概明白影极力想表达的内容了风家老爷病重,风无玥虽回姑苏却把他留给我,他是担心离开风无玥太久,无玥身旁无人保护罢。
倒是我,最近绷着思绪老是自己吓唬自己。
如此忠诚,倒让我对他仅是冷血杀手的定位有了新认知,不过,我想了解更多。
我问“你认识无玥多久了”
“已足十月”
我有些意外,听瑶儿说,我与风无玥成亲至今已有半年,这么说,他认识风无玥也不过比天晴晚早四个月。
可这份打心底发出的真诚,却让人心生敬意。
放下匕首,我站在床前“风老爷病情如何”
“不好。”
“如此。”我点头“那你去罢”
想如今,对决结束,图帕尔归去,朝堂也暂时会归于安定。
杀我未遂,我又借打败西爵王子重新证明自己,这对隐藏着的敌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想来在他们下一步阴谋策划成形之前,我是可以安稳过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更何况,他的请求,真诚到让我觉得拒绝都是一种残忍。
影是何时离开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回神朝窗下望去的时候,那个梁柱般存在的人已经无声消失了。
经影那么一吓,如今喝口水后困意已经完全消失。
望着月光,我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穿越成天晴晚,步步小心,处处谨慎,能抓住把柄咬定我不是天晴晚的人可能没有
但是,我终归不是她,纵然学得再好也不是真的,所以怀疑我的人,定然十个指头都扳不过来。
至于错综复杂的权势交易,又何时、怎样才能理出头绪询问瑶儿依靠风无玥
瑶儿固然可信,可是风无玥呢
我望着窗外的明月,也许,是时候该好好探清楚风无玥这个人了
课本上总是说上帝关了门的同时总会给我们留一扇窗。而如今,不正好是个契机
我微笑,告诉自己萧淡淡,活着要好好的。
后半夜睡的很安稳,我梦见自己正在啃鸡腿,外婆做的脆皮鸡腿,嫩黄的炸皮,多汁入味又肉多。
“好吃”我嘀咕着,抱住,再啃。
“要不要再来一只”
我答得斩钉截铁“要”
“好吧既然一只手不够,那再赏你一只脚算了”
什么手、脚的
不对,这声音不是外婆的啊玄灵夜怎么是狐狸男的声音
我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入眼的是一束如瀑般的墨发,沿着墨发朝上,是弧度适宜的下巴,唇角勾起,狐狸眼微微眯着。
“美吗”
我不由自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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